第24章 以死相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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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勒臉色陰沉下來,似戾氣驟漲:「有人親眼看見,烏格勒吃多了酒追着你而去,而後在一僻靜殿閣內遭遇大火,重傷不治而亡,你毀了本王的臂膀,本王又怎會輕易放過你。」
他話語一頓,咬着牙關道:「烏格勒因美色而死,我要你親眼看着,中原女子是如何被我們北戎男兒蹂躪踐踏。」
這時,呼勒一轉身,猛地一用力緊鉗住她的胳膊,將她拖拽着往竹苑深處走。
阿煙心下絕望,可卻知道,若被他拖進密林深處,別說是她們二人,只怕連她自己都保不住。
她深吸一口氣,暗暗用牙齒使勁咬了下嘴唇,那劇烈的痛感,暫時壓制住內心的害怕。
她穩住心神,只盯着他抓住她胳膊的那隻手背上瞧,待瞅准了穴位,身子一個重心不穩時,另一隻手將藏於指縫的牛毛針,朝着他手背正中心,合谷穴右下兩寸位置,用力扎了下去。
這個位置扎了下去,便會讓他的胳膊產生麻痹之感,至少有一刻鐘是用不上力的。
聽見呼勒吃痛一聲,她當即拔針而出,那抓住她胳膊的手,便倏然無力鬆開。
阿煙迅速後退幾步,後背抵靠在一粗如碗口的竹子上,一手拔下髮髻珠釵用力抵在頸間,眸如寒潭,朝他喝道:「放了她們,不然,我死在你面前。」
呼勒伸出右手,捏着略有些麻痹的左手臂,目露凶光凌厲駭人,只倪着她瞧。
阿煙心下一橫便朝頸間扎了進去方寸,她自是避開了勁間穴位要害之處,這個力度與位置只會破皮流點血。
她冷如粹冰地道:「若我即時死在這,身邊宮人被辱,你覺得後果會是如何?天子一怒,血流成河,你們北戎未必能全身而退。」
她白皙的頸間,自脖頸處流下一抹殷紅,異常顯眼。
呼勒神情陰冷,只覺她現在這樣,倒比方才楚楚可憐,裝可憐的樣子,有趣多了。
他將食指放置唇上,打響一聲暗哨后,眼底浮現出幾分陰鷲,嘴角勾出一抹滲人的冷笑:「今日這點小小教訓,到此為止,下一次,可不會這麼輕易饒過你。」
「本王再提醒你一句,若敢去向顯帝告狀,那便試試,動不了你,區區兩個宮人,踩死她們便如螻蟻一般。」
呼勒說罷,便自牙縫吐出這句來:「還不滾?」
阿煙似一點不懼,只凝着他道:「那我的人呢?」
既已撕破了臉皮,她自是也沒必要再裝下去。
呼勒雙目似箭,語意森冷:「被迷暈了,本王要她們的賤命又有何用,自會放她們回去,滾。」
他眼底漆黑攝人,就連與她說話都充滿戾氣,阿煙適時止住,也沒敢再追問,只能先離開這再說。
阿煙不敢轉過身,生怕又被人從身後一把勒住脖子,只瞥了眼身後,慢慢往後退,手中的簪子仍是用力抵在頸間。
那呼勒看到她這副戰戰兢兢地樣子,似很是享受,冷眸微眯,也緩緩邁步,朝她而來。
他動了動仍感麻痹的胳膊,強忍着怒意道:「你膽敢毒害本王,若本王廢了這隻胳膊,定讓你們陪葬。」
阿煙目露狡黠,兀自往青石道上退去:「廢不了,一刻鐘便會恢復如常,何曾有毒害你,不過是中原醫術博大精深罷了。」
「你們中原人貫是狡詐陰險,總有一日,我要讓你們血債血償,烏格勒是如何死的,我便要讓你們也好好嘗嘗其中滋味。」
他目光仍是駭人,似積攢着一股濃烈的恨意,話里話外殺氣四起。
阿煙被這話驚住,已退至竹苑中的青石道上,看着緩步跟上來的呼勒,她將手中簪子胡亂插入髮髻,也顧不上頸間傷口疼,轉身就朝着往竹苑外的甬道上跑去。
她一邊跑着,還不時回頭張望,半點也不敢放慢步子,一身黑衣勁裝的呼勒,與她保持着一段距離,卻仍是跟着她。
已出了竹苑,阿煙心有餘悸,提裙小跑着,全然顧不得看一眼,此時,她這一身有多狼狽。
可偏偏她如此狼狽,浩浩蕩蕩一行人正朝她迎面而來,明黃儀仗下,天子一身玄色龍紋常服傲然走於眾人之首。
阿煙放緩步子,稍稍回頭就能撇見呼勒,他已跟到了她身後不遠處,而前方是天子儀仗,她避無可避。
她一時躊躇不前,將頸間的衣襟往上拉扯了些,盡量遮一遮那被簪子扎破,血已凝住的細小傷口。
明黃儀仗逐漸朝她靠近,望着那抹玄色身影,她不由得喉頭莫名一熱,提起裙擺,就不管不顧地朝他沖了過去:「皇上。」
明媚日光里,一抹雨後天青色的俏麗身影,手提裙裳,小跑到釵環雲鬢微散,宛如那一日,眾目睽睽之下,直直往他懷裡沖。
傅景珩面色冷然,只覺她又要故技重施,可看她奔來,些許的遲疑后,他下意識的就伸開雙臂,在她撲入懷裡時,將她擁入臂彎。
他身後幾名朝臣,幾乎瞬時就低下了頭,唯有信王負手而立,饒有興趣看着眼前這一幕。
不知為何,真切聞到他身上熟悉的香氣,被他擁入臂彎,阿煙緊繃的身子逐漸鬆軟下來,微微顫慄間,她嬌怯怯的整個人又往他懷裡縮了縮。
她不得不承認,即便是演戲,在這一刻,這個懷抱、這股淡薄的香氣,給了她滿滿的安全感與安心。
「取朕的披風來。」傅景珩一擁她入懷,便察覺出了異樣。
她這身裙裳顯然與人拉扯過,髮髻微散,小臉煞白,還不停喘着粗氣,在他懷裡時,仍渾身顫慄,顯然被嚇得不輕。
隨侍御前,披風等一應御用之物,自是隨時備着的,賀亭很快呈上,他這才鬆開了阿煙,長臂一伸拿起披風給她罩在身上,男子的披風長而寬大,將她渾身上下遮了嚴實。
傅景珩為她系披風時,便瞥見她勁間衣襟上沾染了零星血跡,神色比之以往,更為冷寂,這才道:「怎麼回事?」
阿煙心神驚懼間撞見了天子,一時尚還有點發懵,只覺語塞。
呼勒的聲音便在此時響起:「呼勒見過皇上。」
仿若閑談的語調,這行禮似隨口一說,並無甚恭敬。
傅景珩似也不甚在意他的不恭,只淡道:「免禮」
「昭儀跑的那般快,本王險些追不上你,本王只是撿到了昭儀的珠釵,一番好心,想物歸原主罷了,也不知昭儀在怕什麼。」
「旁人不知,還以為本王欺負了昭儀。」
說這話時,那雙陰冷的眼睛自傅景珩身上掃過,而後望向了阿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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