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換空葉時安的嫁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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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時安倒是很習慣槐花這個樣子。
她自己掀開門帘就往裡走，還沒來得及屈膝向葉丞相和夏氏夫妻倆行禮，就聽見一旁傳來葉嬌嬌的嗤笑聲。
葉嬌嬌笑言：「有些人就是天生賤命，丫鬟都懶得伺候你。」
葉時安充耳不聞，只行了個萬福禮，規規矩矩地說：「父親好，母親好，長姐好。」
「你不該叫我長姐，你該叫我嫡長姐。」葉嬌嬌那喜歡掰扯嫡庶的毛病又犯了，她得意洋洋地再一次炫耀自己的身份：「嫡庶尊卑，身份有別。槐花是跟着我母親這位嫡妻的丫鬟，就比你這庶出的小姐尊貴。」
葉時安站起身，直直看向葉嬌嬌。
葉嬌嬌臉上蒙着面紗，遮住了她還帶着傷痕的臉，只露出一雙眼睛來。
她一雙眼中，裝滿了惡毒的愚蠢。
葉時安甚至覺得和她吵架，才真的會降低自己的身份。
昨日才有丫鬟為了從葉嬌嬌這裡學來的所謂「嫡出的丫鬟比庶出的小姐尊貴」的說辭，被葉丞相下令打死，也讓葉嬌嬌挨了一頓好打。
今日葉嬌嬌就似乎全忘光了一樣，又開始說她這一套奇怪的理論。
夏氏最初其實是糾正過葉嬌嬌的，葉丞相也並不愛聽這一套離奇的說辭。
奈何葉丞相平時沒空教管兒女，而夏氏又覺得女兒年齡小，身份也金貴，就是驕矜一些也沒什麼，長大了自然會懂事的，糾正幾次葉嬌嬌不聽，他們也就算了。
葉嬌嬌念叨得多了，大家聽習慣了，有時候也難免叫人不由跟着被洗腦，懷疑是不是哪怕不是全國全京城，也至少是葉府里確實是這麼樣的規矩。
可是秦嬤嬤是第一次聽說這種東西，她眼睛都驚訝地睜圓了。
秦嬤嬤回頭看一眼槐花為首的其他丫鬟小廝，見大家都是一臉見怪不怪。
她不由得在心裡感嘆：「老天爺，難怪殿下要求娶庶小姐，而不是這個嫡小姐。」
嫡小姐她腦子好像不好用，不是傻就是瘋，這麼顛的人如果娶回家，豈不是整個攝政王府都要過得水深火熱？
遠得不說，且說近的，攝政王他本人就是庶出啊。
當今太皇太后，一天皇后都不曾做過，位份最高時也不過是德妃。
甚至太皇太后本人都是庶出，是當年鎮國將軍府唯一的女兒，出自良妾的肚子。
按照葉嬌嬌這種理論，豈不是她這個嫡女要比攝政王和太皇太后都要更尊貴啦？
見到葉丞相夫妻都不吭聲，秦嬤嬤皮笑肉不笑地問：「大小姐這說法真是新鮮，奴婢記得葉夫人彷彿也是庶出吧？」
夏氏勃然變色。
葉嬌嬌也立刻臉色漲紅。
她結結巴巴地說：「我母親……怎麼能算庶出……她下嫁前是縣主，乃是皇親！……皇室血脈的事，能算庶出么？」
接連便是難懂的話，什麼「妻從夫貴」，什麼「者乎」之類，引得眾人都竊笑起來。
葉丞相咳了兩聲，勒令葉嬌嬌閉嘴。
他看向垂着眼皮，垂手站立，被葉嬌嬌嘲諷了也不懂回嘴，瞧着葉嬌嬌尷尬也不落井下石的葉時安，不由得嘆了口氣。
葉時安這個孩子，溫柔孝順，其實哪裡都好。
可是會哭的孩子有糖吃，葉時安太安靜了，他就習慣了委屈她。
葉丞相併不覺得是自己偏心，只覺得是葉時安不懂得爭取。
但是呢，只要家宅和睦，到底是誰虧了誰賺了，對於葉丞相來說也無所謂。
他只想趕緊把催命般趕時間的兩樁婚事趕緊做了，把這讓人頭大的嫁妝弄完。
因此，令葉嬌嬌閉嘴之後，葉丞相就將手上的一份冊子遞給葉時安，說道：「好孩子，這是你母親昨晚熬夜，帶着人清點出的嫁妝單子，你且細細查看一遍可有問題。」
葉嬌嬌在一旁冷哼一聲，翻了個白眼：「你怕是一輩子都沒見過這些好東西，現在你不查看清楚，將來可別又來說東西對不上。」
夏氏假模假樣地呵斥葉嬌嬌，說：「別胡說，你妹妹不是這樣的人。難道我會貪她的嫁妝不成？東西定是沒錯的，時安也不會信不過我這個做母親的，是不是？」
葉丞相也跟着點頭：「確實，也沒什麼可查的，昨夜你母親累了一晚，大家今早趕緊散了叫你母親去休息，也是好的。」
三人一唱一和，就是要擠兌着葉時安不要查看嫁妝單子，一一比對。
想起槐花之前透露的信息，秦嬤嬤聽着着急，直想張嘴替葉時安討回公道，偏要當眾拆穿嫁妝被偷換，以次充好的事情。
可是葉時安卻一拽秦嬤嬤的衣袖，阻攔了她開口。
葉時安微笑着說：「謝謝父親母親，這冊子里想必列得很是詳細，若要一一比對未免耗時太久了。」
葉丞相與夏氏一齊點頭。
葉時安又說：「可若不清點呢，只怕看在外人眼裡，還當母親以次充好，怕被人發現，故而不敢叫我清點，傳出去也不好聽。」
葉丞相和夏氏點到一半的頭僵住了。
那個嫁妝，基本上全都被換空了，所有東西都跌了一檔，可禁不住查。
葉時安抬起眼皮，一雙眼清清亮亮地看向葉丞相。
葉丞相艱難地咽了咽唾沫，開始努力思考怎麼才能成功忽悠葉時安放棄打算。
但是不等他想出好辦法來，就聽到葉時安語氣輕快地說：「不如就叫小廝出去，把所有嫁妝箱子都打開，女兒遠遠地都瞧上一眼，就算是清點了，好不好？」
夏氏心如擂鼓，也跟着緊張起來，開始絞盡腦汁想說辭。
她捏着手帕，說：「一百多抬，開箱子也要許多時間……」
葉時安順從說道：「也是，那就只開一個箱子看一眼，算是走個過場？」
葉丞相和夏氏想着，若只開一個箱子，就沒什麼可怕的，兩人齊齊鬆了一口氣。
箱子里的東西不管是什麼，和單子上的對不對得上，都只說單子太長了，是葉時安沒看清楚就可以了。
就算是拿岫玉鐲子換了翡翠鐲子，葉時安也不能說嫁妝單子上本來就沒有岫玉鐲子呀——哪怕真的一一核對了沒有，也可以說是小廝抄漏了，把岫玉鐲子也加上去。
總之，只開一個箱子，是不可能暴露出東西被調換的。
葉丞相擼着自己的鬍子，沉吟一下，說道：「可。」
於是眾人都起身，到外面廊下去站着，等葉時安開一隻箱子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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