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葉承恩
21.98
葉承恩苦口婆心說了半天，依舊勸不動自家爹娘姐姐不要再算計葉時安了。
他小時候也曾跟着葉嬌嬌一起，欺負葉時安。
拽她辮子，往她衣服里塞毛毛蟲，大冬天推她下池塘。
但是最後結果呢？
拽完辮子沒幾天，他玩耍時平地踩空摔了個跟頭，一頭栽在蒼耳叢里，頭髮上沾滿了蒼耳，拽得頭皮都快掉下來也拽不下來。
塞完毛毛蟲沒幾天，好好吃着飯菜，碗裡面突然爬出半隻毛毛蟲——是的，半隻，還會拖着汁液蠕動。另外那半隻的去向，叫他嘔吐了整整一天，現在想起來還覺得噁心。
把葉時安推下池塘時他就更倒霉了，葉時安直接抓着他把他也帶了下去。然後葉時安踩着他的肩膀爬上了岸，說是去喊人幫忙，卻害他自己在冷水裡掙扎了小半個時辰差點沒凍僵。
偏偏他還不能怪葉時安叫不來人——因為葉時安確實立刻跑去求助了，是葉嬌嬌把下人攔下來，難為葉時安，說葉時安是撒謊，責怪她一個庶女憑什麼使喚嫡母身邊的丫鬟。
……
凡此種種，葉承恩比葉府上下的其他人更早地學會了一個道理。
那就是千萬別去算計葉時安，討不到好處的。
只有葉嬌嬌和夏氏，不知道是中了什麼邪，偏偏屢戰屢敗，百折不撓，時不時還會連累着他也一起倒霉。
葉承恩思來想去，決定先去跟葉時安透個底，賣個好。
「二姐，爹娘準備只叫你帶咱們府里備好的這些嫁妝走，所有攝政王府送來的聘禮他們都準備扣下，不給你了。」
葉時安猛不丁聽到這話，一愣：「那你來同我說，做什麼？」
「我來跟二姐賣個好呀，二姐如果將來記恨要報復，可千萬別報復我，我是無辜的！」葉承恩信誓旦旦，非常坦蕩：「我真的勸他們別胡來了，丟人現眼，他們不聽啊！」
說罷，葉承恩又有點不好意思地笑笑，從懷裡掏出來兩本書。
一本《論語》，一本《大學》。
「二姐，」他說：「那個，我那天給你添妝，把這兩本書忘了，現在給你，也還來得及吧？」
葉時安看着這兩本書，哭笑不得。
她難得良心發現，勸他：「你是葉家的嫡長子，大少爺，不求你考什麼功名，但是這樣一個字的書都不肯讀，也不行呀。」
葉承恩嘆口氣，回答：「是我不想讀嗎？我實在是讀不進去，我就覺得呀，這每個字都在紙上尖叫、扭曲、翻滾、陰暗地爬行……看得我也想跟着發瘋。」
葉時安打開論語，不解道：「這些字明明都方方正正寫在這裡，哪裡扭曲爬行了？」
葉承恩擺擺手：「跟你們說，你們都不懂。但總之，我真的就不是讀書的料。二姐啊，求求你了，你把這些書都帶走吧，將來萬一攝政王冷落你，你也有書看，是不是？」
葉時安只好笑笑，將書收下了。
葉承恩又問：「槐花呢？我聽我娘說，她把槐花送給你了？你要帶她當陪嫁嗎？」
葉時安回答：「是送給我了。」
葉承恩嘆息道：「哎呀可惜了，槐花長得好看，我原本還想跟娘討過來，給我做通房呢！」
「你才十三歲，找通房未免太早了些。」葉時安說：「槐花都二十歲了，與你也不相配。」
「我娘也這麼說，可是槐花長得好看呀！」葉承恩磨磨蹭蹭地在屋子裡到處看看，又問葉時安：「怎麼只見荷心，不見槐花？她人呢？」
葉時安回答：「她生病了，染了風寒，我沒叫她來當值，讓她在下人房裡歇息呢。」
聽到槐花病了，葉承恩這才終於歇了要見她的心思，嘀嘀咕咕地走了。
荷心看着葉承恩的背影，抿了抿唇，有些不高興地說：「大少爺什麼眼光啊？槐花好看？」
葉時安中肯地評價：「槐花確實長得端正清秀，又聰明能幹。」
荷心帶着些醋意說：「奴婢只是還沒長開，等長開了，好好打扮，不會比槐花差的。」
葉時安有些奇怪地看了荷心一眼，問她：「你好端端同槐花比美做什麼？你想給葉承恩當通房？」
荷心的臉一下子就漲紅了。
葉時安嘆了口氣，說：「槐花就是不想給少爺當通房或者給老爺當小妾，才求到我這裡來，要我跟母親討她。」
「槐花姐姐真奇怪。」荷心不能理解，「不管是嫁給老爺還是少爺，那不都是從奴婢變成了主子，吃香喝辣穿絲綢戴金銀，過得更好了嗎？她為什麼不願意？」
葉時安淡淡地回答說：「人各有志。你看咱們府里的姨娘，都過得好么？」
荷心想也不想就回答：「我看她們過得比奴婢好得多，至少不需要伺候人。」
葉時安也不糾正荷心的說法，她只是在心裡想，上輩子荷心就是一門心思爬床當小妾，只怕這輩子也不會例外了。
只是不知道，攝政王那張冰冷的臉，見到荷心爬床，會是個什麼表情？
秦嬤嬤說他看不得女人哭，那是不是荷心一哭，攝政王就只能一動不動，被荷心為所欲為？
不不不，這樣未免太過分了些。
攝政王大概會邪魅一笑，真的就收用了荷心——畢竟，葉嬌嬌不止一次哭訴抱怨過宇文宥臨寵妾滅妻，想來一定是個好色且喜新厭舊的人。
葉時安撐着下巴，有一搭無一搭地翻着葉承恩留下的那兩本書，腦子裡卻想入非非，琢磨着宇文宥臨將來會不會喜歡荷心這個類型的女孩。
荷心在一旁也低頭琢磨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方才說的話不好。
羨慕姨娘小妾，會顯得自己太不安分了。
若是叫葉時安介意起來，壓根就不帶她陪嫁到攝政王府去，那她可就太虧了。
荷心趕緊補救，想要轉移話題，便提醒葉時安：「二小姐不想想辦法嗎？」
「嗯？想什麼辦法？」
「老爺和夫人要是真的扣下攝政王送來的所有聘禮，一樣都不給小姐加到嫁妝裡面去，小姐要怎麼和攝政王交代呢？要不要求攝政王幫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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