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她一定是喜歡我，才不找我
7.17
荷心用力點頭：「都做了，只是……只是奴婢不知道那京兆府尹會不會聽奴婢的話啊？」
京兆府尹主管都城內外諸事，當然不會聽從荷心一個小丫鬟的話。
但是，荷心送過去的信，是即將成為攝政王妃的葉時安的手書，他總要打開看看。
看過信上所寫，他不由得面容一肅，當即就叫府丞去點兵三百，要去丞相府。
府丞不明所以，問道：「好端端地，怎麼要派兵去丞相府？沒聽說葉丞相犯事兒呀！」
府尹道：「葉家二小姐，就是馬上要做王妃的那一位，寫信說攝政王府所贈聘禮不少。」
府丞說：「是有這麼一回事兒，太后和太皇太后的私庫聽說都被攝政王殿下搬空了。」
「葉二小姐說，此事人盡皆知，有一夥強盜也聽說了，正籌謀要在這幾日動手，招來賊人只怕殺人放火。」
「嘶……」府丞倒吸一口涼氣，「就算沒有殺人放火，哪怕只是丟了一支金釵花簪的，到時候案子報到我們這裡來，只怕也不好處理。」
這正是京兆府尹擔心的事情。
「查案瑣碎麻煩，財物不一定都能追回。而攝政王和丞相只怕不會自我反省為什麼要弄這麼些天價彩禮嫁妝，引來賊人，只會怪我這個京兆府管理不當，不能叫京城夜不閉戶，路不拾遺。」
更關鍵的是，近來朝廷波動，短短兩年內已經換了兩任皇帝。
攝政王自半年前掌權后，就虎視眈眈，說不好什麼時候就會把太后一黨換上來的這群人再都重新換上一遍，如今京官四品以上的幾乎人人自危。
所以，收到了葉時安的信，京兆府尹恨不得把自己手裡的所有兵力全都放到丞相府去。
只點三百人，已經是十分克制了。
他帶着府丞，領兵直奔丞相府而去。
到時正遇到葉丞相笑眯眯在門口為宇文宥臨送行。
宇文宥臨那親兵，被葉丞相和夏氏忽悠着送出來了大半。
葉丞相正再三保證一切儘管可以放心。
而宇文宥臨，礙於不知葉時安的想法也不敢妄動。
他只好想着，如果真的丟了聘禮也不要緊。反正他早晚要撤這丞相的職，抄他的家，到時候自然就又都抄回來了。
冷不防二人突然聽到一陣喧囂，塵土飛揚，跑來一隊士兵，雙雙全是一怔。
京兆府尹從馬上滾下來，倒頭便拜，叩首道：「下官見過攝政王殿下，見過丞相大人。」
「你……這是要幹嘛？」葉丞相問。
府尹朗聲回答：
「下官聽說高陵一帶有一夥強人正向京都流竄，又聽說葉二小姐出嫁，聘禮嫁妝價值不菲，只怕要被那伙強盜盯上。」
「被盜事小，下官有信心將罪犯全部捉拿歸案，但若是因此惹出是非，壞了婚事，誤了吉時，就實在是下官的罪過了。」
「所以，下官特點了三百精兵，前來守衛。」
葉丞相聽得臉都快綠了，急忙拒絕：「京兆府兵乃是為了守護京兆二十二縣的平安，如何可以為了兒女婚姻這種私事，而公器私用呢只守着我丞相府一家呢？」
京兆府尹抬頭看向葉丞相，笑道：「這怎麼算是公器私用？下官一心為公，也是想藉機布下天羅地網，等賊人上門偷盜搶掠時講他們一舉拿下。」
葉丞相：「……你們還要布下天羅地網？這這這……這府內都是女眷，不可不可，決不可叫你們進去！」
京兆府尹問：「府兵只看守財物，不會在府內亂走，更不會去內院，女眷自可迴避。」
葉丞相學夏氏，又說起那一套葉時安要帶小姐妹看聘禮的說辭。
可京兆府尹卻說：「正是葉二小姐寫信給我，通告險情，想必二小姐也一定能體諒這些不便。等賊人束手就擒之後，二小姐自然可以安安心心，清點聘禮。」
一旁宇文宥臨聽得認真。
聽見京兆府尹說收到葉二小姐的信，宇文宥臨不由細細打量他一眼。
府尹已過不惑之年，兩鬢皆白，臉上也有了皺紋，相貌並不英俊，腆着一個好大的肚子，四肢卻瘦弱無力，一看就是養尊處優久了的人。
宇文宥臨說：「既然是葉二小姐的意思，那就這麼辦吧。」
葉丞相被堵得無話可說，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攝政王府的親兵撤了出來，可是京兆府的府兵又魚貫而入。
這些府兵大約很有抄家，看庫房的經驗，行事比宇文宥臨的兵還要過分。
一進府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挨個箱子清點造冊，一一落上了銅鎖，貼上了封條。
不止今日抬來的那些聘禮，連昨日才剛收拾好的嫁妝，也都依次清點好，上鎖上封。
別說整箱偷走，葉丞相就是想偷偷打開箱子偷換一兩樣東西出去都難。
葉丞相問：「何須如此？」
京兆府尹答：「以防士兵監守自盜，如此丞相大可放心，絕對萬無一失。」
葉丞相還能說啥？
他對着宇文宥臨，尚且不敢擺出岳父長輩的派頭來，只敢說些好話糊弄。
對着京兆府尹——雖然對方官職沒有他高，但是他要面子呀，他不可能在同為京官的同僚面前說：「求求你別替我看家抓賊了，我自己就是那個賊，我自己偷自己也算是偷么？」
他有苦說不出，還得強迫自己幹巴巴地對京兆府尹道謝：「辛苦諸多兄弟了。」
宇文宥臨也在一旁對京兆府尹表示讚許：「做得不錯，很有章法。」
京兆府尹得到攝政王的誇獎，十分高興，立刻說：「為殿下和丞相大人效命，不敢不仔細。」
……
宇文宥臨嘴上誇讚，可是一出丞相府，臉色就變得難看起來。
侍衛在一旁忍不住問：「殿下看起來不太高興？」
宇文宥臨沉吟着說：「我險些以為她真與夏氏處得不錯，反倒是咱們興師動眾要看守聘禮做得過分了。沒想到她竟然寫信找京兆府求助。」
侍衛：「嗯，屬下愚笨，也差點被葉丞相和他夫人給騙了呢！」
宇文宥臨眉心蹙起，十分不甘：「我看那京兆府尹相貌平庸，言辭也平庸，葉時安為什麼需要求助，找他不找我？」
「……那當然，誰能比得上殿下玉樹臨風，一表人才？」侍衛拼出了宇文宥臨話里的酸味，安撫他說：「二小姐一定是不好意思麻煩殿下吧。」
聽了這話，宇文宥臨的眉頭才又鬆開些。
「是了是了。」他想，「女孩子在喜歡的人面前總是矜持些的，當然想展現自己最好的一面，不願意麻煩我。」
「她不找我，一定是因為她喜歡我。」
「一定是這樣的。」
「唉，好煩惱，她這麼喜歡我，可怎麼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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