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嫂嫂怎麼獎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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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雲婼其實沒睡。
她聽見留潛的傳話就一氣之下將屋裡的燈給吹熄了,還命全院熄燈,今日全都早早去休息,沒她的命令不準點燈!
她還沒怪儲瑾禮答應了自己的事不好好辦,他反倒是生起氣來了,還要她親自去請他回來,做夢吧!
在那個囫圇的夢裡,更多的是關於她如何囂張跋扈和儲瑾禮對她的失望,卻沒有她跟儲瑾禮作鬧的緣由。
她一直以為是儲瑾禮不喜歡自己,對她太過冷落,她的性子又那麼衝動,所以越發讓儲瑾禮不喜,最後導致了悲劇。
她已經吸取了夢裡的教訓,不胡鬧,不跋扈,凡事多動腦子,也有耐心有信心能跟他相處好。
可今日的他的種種行為,讓她重新有了猜測。
或許,夢裡自己極端的行為並不只是自己的錯呢,儲瑾禮難道一點責任都沒有嗎?
「嫂嫂,還沒睡吧?」
儲硯的聲音自窗外響起,將商雲婼從氣悶的情緒里解救了出來。
她走的窗邊的榻上,靠近窗邊說:「賬簿都安全嗎?嬸娘不會玉石俱焚,來燒侯府吧?」
儲硯:「安排了相爺的府兵看守,放心吧。」
商雲婼這才放下心來,「我還想問你呢,你怎麼想到去相府借兵?」
儲硯:「因為我知道哥哥不堪託付。」
商雲婼這次十分認同地說:「今日幸虧有你。」
借着月光,儲硯看着窗內那比月色還要皎皎的面容,稍稍移了腳步,一雙手肘搭在窗框上,稍稍傾身靠近了她。
「那嫂嫂怎麼獎勵我?」
他的聲音清淺,像石子入水激起了圈圈漣漪。
商雲婼心裡一漾,一股說不清的感覺旖旎在心尖,像被小貓尾巴掃過手背一樣,酥酥痒痒的。
她吞咽了下口水,說:「你想要什麼獎勵?」
儲硯語含笑意:「什麼獎勵都給嗎?」
商雲婼清了清嗓子:「你先說說看。」
儲硯故意拉長了尾音:「我要你……」
商雲婼心跳漏了一拍,他慢悠悠地說完整了:「……教我做你最拿手的那道糕點。」
聽出來他故意逗她,商雲婼下了逐客令:「好,等我明日把掌印收回來就去教你,快回去吧。」
儲硯笑了笑,並沒把她的逐客令當回事,問道:「你打算明日怎麼處理?」
商雲婼:「自是帶着證據去找祖母評理。」
儲硯思忖了片刻說:「祖母一直對二叔父偏愛,二叔父也總拿沒有襲爵來跟祖母賣慘,嬸娘的管家權就是這麼求來的。」
商雲婼恍然,她想了想說:「那我就將宗親耆老們都請來,這樣祖母就不能一言堂了。」
儲硯慢悠悠地說:「宗親耆老們滿嘴的仁義道德,可也都是群無利不起早之輩。」
商雲婼憂慮之餘,覺得儲硯小小年紀,竟將人性看得這麼透徹,屬實不一般。
怪不得日後能封王拜將,連爹爹都忌憚。
商雲婼頷首:「我懂了,我再想一想。」
儲硯輕輕「嗯」了一聲,朗聲道:「那我先走了,祝你明日旗開得勝。」
聽着他離開的腳步聲,商雲婼感受到少年郎應有的風光霽月,不由得揚了揚唇角。
他一直這樣明媚下去,應該就不會黑化成夢裡的模樣了吧?
她靠在榻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一團迷霧中,她似乎又陷進了那個夢中,商雲婼想掙扎着醒來,卻怎麼都醒不過來,只能感同身受地體驗着夢中的一切。
這場夢裡竟然是她奪掌印的經歷,但是她沒有儲硯和儲瑾禮的幫忙,也沒有拿到賬簿證據。
她就憑藉着那些以次充好的食材和剋扣儲硯這兩點證據來狀告嬸娘。
嬸娘哭訴她不尊敬長輩,說她故意買來次等食材誣賴她,而剋扣儲硯這件事,祖母連問都沒問一句。
然後二叔父也跟祖母埋怨,說都是娘的親生兒子,大哥襲爵,大哥沒了不是應該他襲爵嗎?祖母直接將爵位給了儲瑾禮,一碗水端平了嗎?
如今不過是他家大娘子管個家,竟然也被晚輩質疑中飽私囊,他們一家子都活得太憋屈了。
最後祖母不僅沒有將掌印交給商雲婼,還將她狠狠斥責了一頓,罰跪了三天祠堂。
自此以後,她便在侯府更加沒了威信,儲瑾禮更不願意理她了。
最後,她在儲瑾禮冷漠中帶着嫌惡的眼神中醒來的。
那個眼神在她面前久久揮之不散,夢裡她因為這個眼神哭得昏天黑地,她覺得儲瑾禮再也不會搭理她了。
商雲婼抹了下自己的臉頰,淚水已經冰涼,但絕望的情緒一直揮之不去。
她靜靜在窗前坐了好久終於緩解了情緒緩,開始認真思考明日要掌印的事。
這場夢很及時,及時得像是故意警示她一樣。
夢裡跟如今不一樣的地方,應該就是自己的行為不一樣改變了因果,看來明天要換個套路了。
——
敬暉圓那邊跟慕辰軒不同的是,那邊到現在還燈火通明。
自從賀氏一身狼狽的回來,洗漱好刷完牙后,便開始哭鬧不止,還不肯吃東西。
可能是馬糞吃多了,吃什麼嘴裡都一股馬糞味。
儲棓苦口婆心地勸她多吃點飯,賀氏陰沉着臉說:「不吃,我正好餓一餓,裝裝病,明日去老太太那鬧上一鬧!」
她看向儲棓:「你也去,跟老太太哭訴你當年沒有襲爵的事,打打感情牌,給我把這口氣掙回來!」
儲棓猶豫着說:「又要這麼鬧啊?之前回回都用這個辦法,還能有用嗎?」
賀氏剜了他一眼:「回回用,回回都管用,說明老太太心裡知道對不起你,而且瑾禮最重孝道,只要商雲婼一跟我發飆頂撞,我就可以藉機說她不尊長輩,一頂大帽子夠她受的!」
賀氏太了解儲家這一家子人了,若是在別人家或許她就翻不了身了,但是在寧遠侯府,她拿捏住了這兩點,自己就能想一輩子福。
儲綉依聽懂了:「這麼一來,我們就只等着她去告狀,然後我們等她氣到發飆就好了!」
賀氏得意洋洋:「對,到時候她鬧得越凶,斥責的我們越狠,瑾禮就越厭惡她,我們只要裝作委屈示弱,就能把她整治得服服帖帖的。」
儲綉依笑了:「要不楊二姑娘說她蠢呢,她是真蠢!還想跟我娘斗!」
第二日,賀氏在侯府的眼線來稟報,說商雲婼在清點賬簿箱子,而且一早她就把宗室耆老們給請來了。
終於等到了,前一刻還病懨懨得賀氏激動得一下從床上跳了起來,知道自己表演的時機到了,趕緊帶着夫君去找侯府老太太。
一進主堂屋就看見堂內已經齊齊擺放了七八個大箱子,都是她存那些真賬簿用的。
她嗷地一聲哭叫響徹了半個院子:「婆母!婆母我冤枉死了啊!商雲婼不尊長輩,她竟敢污告長輩的黑狀……」
哭嚎了一半,她才發現,主堂中的老太太和宗親耆老們像看瘋子一樣看着她。
而商雲婼打開的那幾個箱子里,裝着的不是賬簿,而是……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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