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儲硯,我恨你
6.44
那夢境很真實,真實到他絲毫沒有察覺自己是在做夢。
儲硯透過窗欞看到商雲婼正往茶杯里下藥,他知道那是合歡散,前幾日他看見她偷偷見了青樓的花魁娘子。
而那花魁娘子最出名的不是她的美貌,是她自製的合歡散。
商雲婼已經將杯子遞到了儲瑾禮面前,柔聲叫他喝水。
他知道她一直想跟哥哥圓房,渴望跟他成為真正的夫妻。
但他也知道哥哥不愛她,不想她悔恨終身。
更重要的是,一想到與別的男人纏綿的樣子,儲硯就控制不住心底的瘋狂念頭,想要打破這一切。
他清醒過來時已經沖了出去,將儲瑾禮剛接到手中的杯子打碎。
藥物在地上起了白色氣泡,儲瑾禮一眼便知裡面下了葯。
儲瑾禮難以置信地看向商雲婼,質問道:「你要害我?給我下的什麼葯?」
商雲婼急切地解釋:「只是,只是合歡散,我不是要害夫君……」
儲瑾禮一臉的厭惡和嫌棄:「竟然用此下作的藥物,你平日里囂張跋扈就算了,還如此恬不知恥!我休了你相國大人也不會怪罪於我!」
商雲婼震驚之餘,高聲道:「夫君,我只是想同你圓房,你休了我,我也要去告御狀,狀告是你不肯跟我圓房我才出此下策的!」
儲瑾禮氣急敗壞地踢到了腳邊的木椅,手指顫抖地指着她,卻氣得不知道說什麼好。
沉默了片刻,也知道以她跋扈作鬧得性格,說得出就做得到,他只冷冷地丟下句話便決絕離開了。
「以後,我就當沒有你這個妻子,再不踏足慕晨軒!」
商雲婼看不進,伸出雙手向前摸索着,想要抱緊他,哭着求他不要走,可連片衣襟都沒抓到。
她被門檻絆倒,儲硯嚴謹手快懶腰抱住了她,可卻被她一口咬在肩膀上,歇斯底里地叫喊掙扎:「儲硯!你為什麼這麼做!這是我唯一的機會了!你不想我跟你哥好好過日子是不是?」
儲硯悶哼了一聲,忍着肩膀的疼痛,一句話都答不出來。
因為他確實不想。
商雲婼涌着淚,淚水浸濕了纏在眼上的紗布,刺激了傷口,滲出了紅色的淤血,看着觸目驚心。
她聲音哽咽:「儲硯,我對你那麼好,你就這麼報答我的?」
儲硯心疼地將她放在椅子上,想去找葯給她治療雙眼,卻被她死死扯住手臂,高聲尖叫:「來人啊!」
一聲令下,幾個小廝過來,她吩咐着:「把二公子給我捆了!」
儲硯下意識想反抗,卻被她吐出來的三個字禁錮住了。
「我恨你。」
他獃獃地看向她,即使看不見她的眼神,仍然可以感受到她眼裡的決然,儲硯一動不動任由他們擒拿捆住。
他耳中和腦里都不斷回蕩着這三個字,像頭被按在了深水裡,直至被關進了小黑屋裡,他才從那種窒息的情緒里緩了過來。
他動了動,手腳皆被捆住。
沒一會,門開了,商雲婼拿着一個茶壺走了進來,不由他分說,捏開他的嘴,將茶壺裡的液體灌入他的口中。
他感覺一股熱氣迅速膨脹迅速上涌,似乎要衝出體內,渾身發熱躁癢,血脈都要爆裂開來。
她喂他喝的是合歡散嗎?
商雲婼一改往日的溫柔和關心,聲音都略顯尖銳:「你個上不了檯面的庶子,你以為我是真的關心你嗎?若不是為了在瑾禮面前扮演好一個賢惠的大娘子,我看你一眼都嫌臟!」
儲硯在地上用力的蠕動,脖頸的青筋凸起,渾身發抖戰慄,他能聽清楚她的每個字,卻給不出任何回應,只有眼角能滲出淚水。
他蠕動到她的腳下,用滾燙的臉蹭着她的鞋面,卻被她一腳踢開,鞋底踩在他的臉上,用力碾了碾,嫌惡地說了句:「下賤的東西!」
藥物的作用下,儲硯雖然能清楚感知到疼痛,卻還是想要抓住眼前唯一的救命稻草,他想靠近她,貼貼她,甚至更多。
他此時沒有思考能力,分不清這是藥物的作用還是他的心理需求。
他的手腕被困住,但手指死命抓住她的裙擺,跪在她身前,緊緊貼靠着她。
商雲婼像羞辱儲硯,看他痛苦被折磨,但又怕被稟告給祖母,所以命下人都退下了,只留了初瑤在外面。
她連連後退,被逼至床榻邊緣,跌在床上,高聲叫着初瑤。
門被推開時,儲硯已經欺身而上,一路攀延至她的脖頸,耳邊,最後尋到了她的唇。
商雲婼加上初瑤的力氣都一時無法撼動儲硯。
她的唇被他狠狠吻着,含弄舔舐,他覺得好受多了,但也越來越渴望她,想要將她吞噬乾淨。
突然,她狠狠咬破了他的唇,唇瓣傳來的錐心的痛,讓儲硯猛然驚醒過來。
他瞪大了雙眼,如同溺水之人好不容易竄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可那股血腥蔓延進嘴裡的感覺猶在,血液似乎佔滿了整個口腔。
他蜷縮在床角,雙腿蜷縮着,雙臂抱緊了雙腿,將自己縮成了一個團。
上次這個姿勢,是他娘死在他面前時。
儲硯將頭埋進雙臂間,再次感受到了那種天塌了的絕望。
那個被他當成救贖當成光的女人,不僅恨他,還拋棄了他。
這是他第三次被拋棄了。
第一次是阿娘將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第二次是爹爹說,你砍下去吧。
「硯哥兒?你怎麼了?」
殷杉察覺到了不對,自房梁而下,站在他床邊,蹙眉問道。
殷杉的聲音徹底將儲硯從夢裡拉回了現實,他緩緩抬起頭,借着月光看清了殷杉的臉,才恍然自己是做了一個夢。
很真實的夢。
面對殷杉的再次詢問,儲硯放鬆了下來,擺了擺手說:「做了個噩夢。」
殷杉確定他沒事,便一躍回到了房樑上。
儲硯獃獃地坐在床邊,輕聲問道:「殷杉,我有了化燼的內力。」
殷杉打了個哈欠說:「恭喜。」
儲硯:「我是突然間會的,像觸發了什麼一樣,突然開竅了。」
殷杉不以為然:「是你平時用功了。」
儲硯:「那日查抄鋪子,我也是突然會的調兵遣將,你知道的,我從未帶過兵,可卻有種遊刃有餘的熟悉感。」
殷杉:「你是在炫耀你的天賦異稟嗎?」
只是天賦異稟嗎?
儲硯低垂着眼帘,想不出個所以然,思忖了片刻輕聲問:「她在做什麼?」
殷杉不用想也知道他問的是誰,輕嘖了一聲:「我又不是偷窺狂,哪裡知道她在做什麼?」
夢裡的記憶太深刻,回想起商雲婼,都是她踩着他的臉唾棄憎惡他的模樣。
他低聲呢喃,「許是在用假溫柔討好哥哥吧……她對我的好,都是為了討好哥哥。」
而慕晨軒的主屋內,商雲婼打好了最後一個結,舉起玉佩炫耀地對初瑤說:「我說我閉着眼都能打個平安結吧!」
初瑤鼓着掌誇讚:「小姐太厲害了,不過這枚玉這般珍貴,您真要送給二公子啊?」
商雲婼:「自然,只有溫潤的暖玉才能配得上他,阿硯戴着肯定好看,也搭我給他做的這兩套新衣裳。明日我就給他送去!」
作者有話說:
第二天,阿硯:別觸碰我!
商雲婼:好傢夥,一個夢,二十八章全白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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