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是你前女友？
5.06
兩個人是第一次距離這麼近，近到孫笑薇都能聞到他身上那一陣陣淡淡的木質香味。
「站好了。」
沈知栩邊說邊往後退，拉開了兩人的距離，手輕扶着孫笑薇的胳膊，在確定她站穩了之後才抽回了手。
「你需要練練協調性。」
「我只是不小心！」
餐桌上，孫笑薇因為太餓的緣故，肚子咕嚕咕嚕地響了好幾下，還時不時像個偵察兵似的往廚房裡瞟幾眼，好像生怕自己的飯丟了一樣。
老太太觀察到了孫笑薇這些小動作，覺得這孫媳婦大大咧咧真是可愛。
「餓了吧笑笑?馬上就好。」
「沒事奶奶，就是今天忘吃早飯了。」
「哎呦，那可不行，以後再忙也得記得吃。」
「知道了奶奶。」
孫笑薇乖巧地點頭。
「我去看看他們準備好了沒，你們小年輕聊着。」
沈知栩看着這一幕卻皺了皺眉，有點嫌棄地開口。
「桌子上有甜品。」
「我最近減脂，不能碰。」
「吃完飯陪我參加個朋友聚會。」
孫笑薇一臉痛苦，她本來以為吃完飯就能回去了，結果這人把下午的活動都安排好了。
吃完飯後，他們倆人都沒顧得上休息便直奔一家私人會所，這是沈知栩很喜歡的一家私密會所，也是他失戀后喝酒喝出後遺症的地方，可以說這裡的每個角落都藏着他那時候的心碎。
沈知栩剛駕輕就熟般地推開包廂的房門，孫笑薇在身後就看到了一幅紙醉金迷的畫面。
四五個男人舉着紅酒杯摟着身邊的女伴在勁爆的音樂聲中享受着歡暢，連空氣中都帶着醉人的微醺感。
那幾個男人看到沈知栩后便抬手關掉音樂，朝女孩們揮了揮手，原本依偎在他們懷裡的女伴便走出了包間。
他們朝沈知栩投來了期許的目光，而在看到跟在他身後的孫笑薇時，眼神中的嫌棄和不可思議呼之欲出。
「呦，我們這沈大少山珍海味吃多了，這是打算換換口味兒?」
站在最前面的穿着黑色衛衣的男人開了口。
沈知栩眉心蹙了蹙，神情嚴肅。
「裴衍，別狗嘴裡吐不出象牙！這是你們嫂子，孫笑薇。」
好像變戲法似的，那人立馬換了一種神情和態度朝着孫笑薇開了口。
「嫂子好，嫂子好！恕我眼拙，我罰酒。」
孫笑薇並沒有搭話，她明白和這些紈絝子弟周旋，沉默大於爭辯。
眾人見孫笑薇不說話，便沒人再敢同她開口，拉着沈知栩就鑽進了門裡面的秘密套間，沈知栩回頭丟給她個眼神，她看見這情景也不着急，反倒是落得個自在。
她看看沙發旁邊的甜品台，那上面擺滿了琳琅滿目的甜點和自己見都沒見過，但是只看瓶子也知道很珍貴的酒。
孫笑薇聞着甜品散發出來的香甜氣味實在是忍不住了，心想大不了晚上不吃飯了，便選了一塊最小的甜點坐在了沙發上。
突然有人推開了門，孫笑薇看到一張讓人極其驚艷的臉，五官明媚又大氣，身材高挑，穿着簡約卻質感滿滿，像極了電影里八十年代的港星。
她長發微卷，一半長發用茉莉花簪子盤了起來，更顯得典雅隨性，整個人透露出一種清新脫俗的氣質。
孫笑薇在那一瞬間好像有一種預感，這個女孩一定和沈知栩認識。
「笑笑，你進來……」
話語在沈知栩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時戛然而止，他接到那通電話后就想象過自己和她重逢時的場景，也推敲演練過見到她時的無數種心境，而如今他卻做不出任何反應。
「知栩！」
見他沒有回應，姜早沖沈知栩笑着，她的笑容明媚又熱烈，眼神直白且曖昧，她朝他走近，抬手，想要挽上身邊男人的手。
沈知栩用盡了僅有的理智，悠地一下轉過身，避開了她。
跟在他身後的裴衍看着這情景，忙打圓場，他走上前去嬉皮笑臉地握住姜早的手。
「哎呀，這不是我們姜大小姐嘛，可真是越來越漂亮了。」
「過獎了，裴衍哥。」
姜早明白裴衍這是在給自己台階下，便又繼續道。
「裴衍哥，好久不見，我在你朋友圈看到你們今天有聚會，我這剛回國也想和大家敘敘舊，你不會怪我不請自來吧？」
「哪有哪有，姜大小姐能光臨我組的局，這是給我面子，來來來，大家都坐下，吃飯吃飯！」
裴衍遞給沈知栩一個眼色，提醒他冷靜。
沈知栩拉着孫笑薇坐了下來，姜早也自然而然地坐在了沈知栩的旁邊。
「知栩，不給我介紹一下嗎?」
姜早的眼神落在旁邊的孫笑薇身上。
「孫笑薇，我太太。」
孫笑薇朝姜早的方向點了點頭。
姜早則用微笑回應着她，不是認可，那是一種勝券在握的笑容。
「不給你太太夾菜嗎?她好像餓了。」
她盯着沈知栩動都沒動過的筷子，幽幽開口。
沈知栩這才轉頭看見孫笑薇的不自在，她盯着一道道的美食，卻不敢輕舉妄動，好像這些東西是什麼稀世之寶似的。
他拿了一份卡露伽魚子醬放在孫笑薇面前。
「先吃這個。」
孫笑薇想沈知栩這樣做肯定是在暗示她秀恩愛，便夾了一塊龍蝦肉給他。
姜早噗嗤笑出了聲，好像在看一個不得了的笑話。
「看來沈太太不知道自己老公海鮮過敏呢。」
孫笑薇一下子臉紅了，她腦袋裡嗡嗡作響，沒想到自己好心卻辦了壞事。
「沒事沒事，嫂子可能就是一時忘了。」
裴衍尷尬地笑着替孫笑薇找補着。
而沈知栩則夾起那塊龍蝦肉晃了晃，便送到了孫笑薇嘴邊，眼神寵溺，語氣溫柔。
「是你想吃了吧，小饞貓，張嘴。」
餐桌上眾人一片沉默，他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然有一天能看到沈知栩如此溫柔地寵一個女人，即便他的初戀姜早也沒受到過這種待遇啊。
姜早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哪怕她認定了他們是逢場作戲，但這樣的畫面就是直直地刺穿了她的心。
宴會結束后，沈知栩牽起孫笑薇的手，拉着她走出包間，剛走到門口沈知栩便感覺被人在身後拽住了衣角。
「知栩，和我談談。」
姜早的聲音微微顫抖着，眼裡噙着淚。
「沒什麼好談的。」
沈知栩轉身要走，身後的人偏偏不鬆手，甚至還蹲下來試圖讓他更難脫身。
「姜早，一定要這麼難看嗎？」
沈知栩惡狠狠地出聲，孫笑薇感覺他更用力地握緊了自己的手。
「你和我談談，就十分鐘，知栩。」
眼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沈知栩只好放開孫笑薇的手。
「起來，進去談。」
姜早喜悅地跟在沈知栩身後，還不忘扭頭給愣在原地的孫笑薇展示出勝利者的姿態，沒一會兒功夫，她就看見兩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
孫笑薇就像個迷路的小孩子一樣站在那裡，不知道該自己回去，還是在這裡等他。
「知栩？」
姜早小心翼翼試探着輕問。
「這兩年你過得好嗎?」
沈知栩背對着她，看不出一絲情緒。
「很好。」
「你騙人！你騙人！」
姜早流着淚伸手抱上他的後背。
沈知栩轉身捏着姜早的肩膀推開她，眼中是點點怒火。
「你憑什麼認為沒有你，我就不能過得好?還是你覺得任何時候只要你勾勾手指，我就得對着你搖尾乞憐?」
「知栩，對不起，對不起，是我錯了！以前我以為我想要自由，可是後來才發現比起失去自由，我更害怕未來沒有你。」
沈知栩垂眸，語氣緩和了下來。
「你沒錯，不合適罷了。」
「知栩，我們可以重來的，你不愛那個女人，我知道。」
姜早憋着眼淚，她先道歉，又爭取。
「姜早，五年了！我們沒必要再互相糾纏，我放下了。」
姜早聽出他語氣中的決絕，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做什麼才能挽回一切。
「我結婚了，以後我們沒必要單獨見面，也請你不要來打擾我。」
沈知栩說完這句話便轉身離開了，他沒有去關注姜早的表情，因為他要的不是重溫舊夢，而是瀟洒地和過去做個了斷。
他本以為孫笑薇已經離開了，卻沒想到在大廳的沙發上瞥見了那小小的身影，她縮成一團已經困得直打哈欠。
「走吧，送你回去。」
孫笑薇揉着眼睛，卻還不忘八卦。
「聊完了?」
「嗯。」
「她是你前女友吧?」
「嗯。」
「哎?你們為啥分手啊?」
沈知栩揉了揉僵硬的眉心，沒好氣地應聲。
「和你沒關係。」
孫笑薇吃了閉門羹，她也有了點小情緒，一路上臉色都不怎麼好看。
回去后沈知栩覺得孫笑薇好像生氣了，下車回宿舍都沒有和自己打個招呼。
突然想起來今天是他們新婚第一天，就讓孫笑薇看到自己和前女友拉拉扯扯的。
雖說他們是合約婚姻，但畢竟也是夫妻，哄人的話他是說不出口的，便折中發了句「晚安，早點休息」過去。
而女生宿舍里，在孫笑薇第十幾次翻身後，黑暗裡對面的人終於幽幽地出了聲。
「笑笑！你擱那兒烙餅呢?睡不睡了這是?」
「我睡不着。」
「怎麼了?今天你回來就悶悶不樂的，見家長不順利嗎?」
李佳然打開床頭的小夜燈，探出頭來。
孫笑薇也索性坐了起來，半靠着枕頭，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緊緊裹住自己。
「佳佳，你說談戀愛是什麼感覺啊?」
「不知道，沒談過。」
「應該是件很麻煩的事吧?」
「你問我我問誰?你這都要結婚的人問我這問題。」
孫笑薇想想也是，她伸出胳膊揉了揉自己額前的碎發，之後連帶着被子一起躺平。
「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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