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流言蜚語
5.88
孫笑薇走在雪地中，腳下的積雪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與此同時響起的還有她背後那一陣陣的竊竊私語。
她大概能猜到那些在背後議論她的人都會說些什麼，她也並不在意。人生在世既然管不住別人的嘴，就得修鍊自己的心，讓它變得堅不可摧。
「笑笑，你昨天回去沒事吧?」
李佳然第一時間湊到她的身邊，語氣急切。
「沒事，佳佳，我挺好。」
李佳然看着孫笑薇疲倦的神情和突出的黑眼圈，本想說什麼，卻還是欲言又止。
這時男隊經過她們身邊，幾個隊員神情玩味地打量着孫笑薇。
「看什麼看，訓練去！」
李佳然發現那些不懷好意的眼神后便嗆聲道。
「就是，你們看啥，人家當三兒的哪個臉皮不厚。」
隊伍最後面的人冷不丁地吐出一句嘲諷。
「林安，你放什麼屁……笑笑……」
李佳然還沒來得及說完，孫笑薇拉着她手腕讓她後退，自己則擋在她前面。
「林安，我不知道你對我有什麼意見，但是毫無根據地散布隊友謠言，不是一個男人更不是一個運動員該乾的事。」
「怎麼了?」
王江冉剛進入訓練場就聽到孫笑薇的一席話。
「大江哥，你們男隊球技沒漲，倒是學會攻擊和造謠隊友了。」
王江冉側身轉向林安，臉色板正。
「怎麼回事？」
「安哥說笑薇姐是三兒。」
女隊的小隊員氣憤地說。
王江冉一把揪住林安的衣領，火氣衝天。
「林安，你現在是什麼混賬話都能說出來了！」
林安則不以為然，他勾起嘴角，頂了頂腮，神色又突然轉成凌厲，一把打掉王江冉的手。
「好，王江冉，現在你還這麼護着她，以後你些這破事兒老子再也不管了！」
說着他好像撒氣似的把訓練包往上提了提，憤然地撞開王江冉的肩膀，走了。
王江冉回過頭看她，兩人的視線相遇，她的眼神一如在球場上時，傳遞着堅韌自信，可他的心卻泛出一陣心疼。
「笑笑，今天訓練完就放年假了，下訓我們聊聊吧。」
孫笑薇看到他面色嚴肅，似乎有什麼話想對自己說，便應了下來。
「好，大江哥。」
由於陰天的緣故，夜幕降臨的格外早，又臨近放假，所以訓練館里已經有人陸陸續續地收拾行李準備回家。
「先走了，笑笑，晚上聯繫。」
李佳然背着訓練包走過來，喘了兩口氣，便急着開口。
「笑薇，混雙你倆加訓下上台，開年你們可是重頭戲。」
「知道了，楊指。」
孫笑薇回頭瞥了瞥正在擦汗休息的王江冉，顯然他已經聽到了教練的指示，立馬又放下毛巾走向球台。
「來吧！」
他們交換眼神，堅定地向對方點點頭，接着訓練館又響徹着乒乒乓乓的擊球聲。
一個小時過後，訓練館里只剩下加訓的倆人，最後一組上台訓練結束。
「好，練得不錯，辛苦了，我給你倆訂了餐。」
楊指鼓勵式地拍了拍倆人的後背。
「元寶發燒了，你們師娘一個人忙不過來，我就先回去了，你倆的餐放這兒了啊，慢慢吃。」
說着楊指便急匆匆地推門而出。
倆人默契般地側頭看着對方，視線猝不及防相遇，倆人相視一笑。
王江冉拿起水扭開蓋子遞過去，輕聲脫口。
「還說請你吃大餐呢。」
孫笑薇停下喝水的動作，笑了一聲。
「沒事，這訓練場現在就咱倆，想聊什麼就聊，就當咱倆包場了唄！」
「你現在幸福嗎？」
漫長的沉默，孫笑薇盯着被燈光照亮的球台不知道如何回答，這是她從未考慮過的問題。
她的人生字典里有許多辭彙——刻苦，傷病，小白球，家人……甚至在和沈知栩的這場婚姻交易里自己都沒有考慮過幸福這兩個字。
不過很快，她想通了，幸福也許沒有那麼複雜。
「幸福，衣食無憂，不用為生計發愁，很幸福了。」
她轉移視線，對着王江冉不曾挪開的目光綻放出了最好看的微笑。
「幸福就好，他們的話你不用聽，捂着耳朵只管往前走就好。」
「嗯，大江哥，現在最重要的是得把咱倆的目標完成好。」
王江冉鄭重其事地點頭，他想如往常般伸手捏捏她肉乎乎的臉，卻猛然想起她結婚了，動作戛然而止，那隻手尷尬地停在半空中。
孫笑薇看出他的尷尬，笑着打馬虎眼。
「吃飯吧，好餓，咱們再討論下剛才那球。」
沈知栩看着一桌子飯菜都快涼透了，卻依舊沒有等到下訓回家的孫笑薇。
他臉色鐵青，手指夾着煙捲斜着抖了抖。
「陳伯，她怎麼和你說的。」
「太太就發了條信息，說是會晚回來會兒，不用接她。」
沈知栩看着窗外還沒完全化開的積雪，便起身。
「我去看看，這些飯菜你和李姐他們先吃，我和太太回來做兩份簡單的牛排就好。」
「好的，少爺。」
他停好車剛走到訓練館門口，一眼就看到了在最裡面的兩個人。
他們就那樣席地而坐，自然而然地交流着，手裡捧着一份快餐，白色的燈光照亮着那個小小的角落。
而孫笑薇則時不時笑眼彎彎地看向對面的人，那一刻彷彿任何人都沒辦法橫亘在他們之間。
這是沈知栩第一次看到孫笑薇這種樣子，鬆弛又充滿希望，圓圓的小臉堆滿稚氣，而笑容一如孩童般純粹簡單。
他不受控制般地走了過去。
「老婆，該回家了。」
孫笑薇被突如其來的熟悉嗓音嚇得一震，立馬收斂起笑容，而一旁的王江冉也被嚇出了應激反應，差點一拳揮上去。
「沈知栩！你走路沒聲啊！」
他挑挑眉，語氣染着寵溺溫柔。
「有，你沒注意聽。」
「哦，怪我。」
孫笑薇漫不經心地回答着，她明白沈知栩又開始演戲了，所以她的回答更加簡單粗暴。
而沈知栩則不滿足，他伸手將她的手拉了過來放入自己的手掌中，強勢般的十指緊扣，指腹還輕柔地摩挲着她的指尖。
如此親密的動作讓孫笑薇渾身酥癢，現在她真的想快點離開這裡，便找了個借口拉着沈知栩逃離了訓練館。
孫笑薇坐上車，看着窗外不太好的路況，她既感謝卻也疑惑不解，而她向來不喜歡留着問題過夜。
「謝謝，可是你為什麼來接我？」
這次輪到沈知栩無言以對，到底為什麼這麼做，他自己也不清楚，但是腦子裡就下意識地做了這樣的選擇。
「我有責任確保你的安全。」
「哦，你還真是個好老闆。」
「今天球館怎麼就你們兩個?」
孫笑薇歪着頭靠在窗戶上，這座城市依舊燈火闌珊，光鮮亮麗。
「被留下加訓了，其他人放假下訓得早。」
「放年假了?」
「嗯。」
沈知栩眸子微挑，看到鏡子里的孫笑薇那有些疲憊的臉，啞着嗓子道。
「安排了國外度蜜月，證件都辦好了。」
「蜜月？」
孫笑薇輕嗤了聲，嘀咕着。
「切，真是做戲做全套。」
沈知栩並沒有聽清她說的什麼，不過看她這副表情也知道沒什麼好話。
下車后，倆人並排走着，突然孫笑薇的腰間多了一隻溫熱的手，她試圖掙扎卻被沈知栩摟得更緊。
沈知栩彎腰，將一片薄唇湊到她耳邊，嗓音低沉。
「別動，奶奶在。」
而孫笑薇的耳朵也肉眼可見地染上了一抹紅色，他盯着害羞的她，嘴唇輕扯了下，眼睛也染上了微微的笑意。
他似乎對什麼來了興趣，又在她耳邊補了一句。
「這麼容易害羞啊！」
孫笑薇回瞪着他，臉卻更紅了。
「哎！你們看看，咱家這對兒恩愛小夫妻回來了！」
剛進門的他們就被老太太調侃了起來。
「奶奶，笑笑臉皮薄，您別說了。」
「好好好，我們知栩懂得疼自己老婆了。」
老太太笑得合不攏嘴，完全沒注意到孫笑薇擰巴的表情。
「你倆住這個房間啊！」
說着老太太就要推門進去。
孫笑薇心想「糟糕，他倆分開睡的秘密要被奶奶發現了。」
她焦急地望向沈知栩，滿眼是求救信號，可她看到的是一臉雲淡風輕的沈知栩。
「奶奶，是這間，您慢點。」
他跟上去攙扶着老太太，孫笑薇不知道如何是好也只能跟在後面。
當她走進去的一瞬間，孫笑薇被驚呆了。
房間的一側掛着她平時的睡衣，護膚品，洗漱用品甚至拖鞋都是情侶款，完全不像一個人居住的樣子。
她這才想明白，怪不得沈知栩剛才一點不緊張，原來是早有準備，這種男人真是聰明得可怕。
「不錯，聽說你們明天要度蜜月去了?」
「嗯，奶奶。」
老太太抓起孫笑薇的手，輕輕揉捏着，語重心長地開口。
「笑笑，出去好好玩，放鬆下，別那麼辛苦！」
「好，奶奶，我知道了。」
孫笑薇對着老太太笑笑，乖巧可愛。
老太太看着孫笑薇，真是打心眼裡喜歡這姑娘，能吃苦，不做作又樂觀積極，她越看越覺得自己當初的選擇沒錯。
「少爺，牛排做好了。」
「行，你倆別陪着我了，趕緊吃飯吧，我回去休息了。」
老太太回去后，孫笑薇剛想坐下休息會兒。
就聽到沈知栩用指尖輕敲桌面，咬字清晰。
「過來，吃飯。」
孫笑薇確實沒有吃飽，高強度的訓練后她是得補充營養。
坐過去剛動了幾下刀叉，就聽到對面的人又開了口。
「明天出國，還有個人和我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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