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別污了本王的眼
3.88
許嬌蕊是被燕霽淮強行在宣德殿里拽出來的。
燕霽淮並不懂得憐香惜玉，直接將她重重的甩在了地上，對許雁熙倒是沒有用甩的，動作也算不上溫柔。
許嬌蕊感覺自己的身體都要被燕霽淮甩的散架了，她當即就要發火。
可目光一轉，她看到了燕霽淮肩膀上象徵着燕國貴族的狼頭刺繡，到了嗓子眼兒的怒火偃息旗鼓，轉而把目光望向了蜷縮在地上的許雁熙。
許嬌蕊快步走向了許雁熙，她攥住了許雁熙的衣領，尖聲道：「你為什麼要撒謊？我不信你認不出來我是誰！」
「二姐，你放開我。」許雁熙視線有些躲閃，他小手推搡着許嬌蕊，卻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反倒是讓許嬌蕊的臉色愈發的猙獰可怖。
許雁熙有些害怕，大姐脾氣從來就不好，他之前無意中將糕點屑蹭到了大姐的裙擺上，大姐便能押着他訓半個時辰，這會見許嬌蕊臉色如此難看，他終於沒忍住哭了起來。
許嬌蕊弄出來的動靜驚擾了靠在柱子上閉目養神的燕霽淮，他略有些不耐煩的掀了掀眼皮，懶散的問道：「小鬼，告訴我她叫什麼？」
「許…許嘉荷。」許雁熙雖是害怕，卻還是沒改口，三個字脫口而出，他更是慌亂的閉上了眼睛，根本不敢和許嬌蕊對視。
「嗯。」燕霽淮似自言自語般應了一聲，他腳步動了動，身子插在了許嬌蕊和許雁熙之間，手似不經意間搭在了掛在腰間的長劍上，又對許嬌蕊問：「你叫什麼名字？」
許嬌蕊也算是見了燕霽淮兩面，每一次見面這位燕國的忠勇王都好像病的厲害，甚至連身子都站不直，走到哪裡都要給自己找個依靠。
而現在，站在她對面的這人卻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刃一般，雖說衣服依舊松垮，頭髮也依舊散亂，但那雙眼睛里卻寒芒乍現，看的她心裡不安。
「說話。」
許嬌蕊久久沒能把自己的名字說出口。
燕霽淮不耐煩的提醒了一句。
「許…許嬌…」
名字才說了一半，許嬌蕊忽然聽到了利刃出鞘的聲音，她略微低頭，便見對方那磨的鋥亮的劍就比在她眼前，劍鋒處還能映出她的眼睛！
太近了。
這把劍不是在她眼前，而是搭在她的肩膀上。
她甚至覺得自己的呼吸幅度稍微大一些，那劍鋒就能割開她的喉嚨，就像在不久前鳳儀宮裡割開母后喉管的匕首一般。
「許嘉荷…」無助的咽了咽口水，許嬌蕊眸光微變，她顫抖着吐出了三個字。
冷汗已經浸濕了她後背的衣服，她覺得自己的雙腿都在發軟，她咽唾沫的頻率也變得越來越快。
男人並不說話，許嬌蕊倉促之間和他的視線對視，恍恍惚惚的，她好像感覺看到了那匍匐在原野之上的惡狼。
怎麼會有人有那樣陰鷙冷漠的眼睛？
就連瞳孔深處都好像浸染了無盡的寒意一般。
「再說一遍。」
「許嘉荷。我是許嘉荷！」許嬌蕊有些崩潰的大聲喊道。
這一次話音落下，許嬌蕊能感覺到，劍鋒距離自己的脖子遠了一些，她重重的鬆了口氣，如釋重負的同時，屈辱感也隨之襲來。
還不等她有過多的思考，她又聽到了男人冷漠的聲音：「記住，你只是許嘉荷，別妄想取代許嬌蕊。」
他是在維護許嬌蕊？
莫不是他也喜歡許嬌蕊？
可是自己才是許嬌蕊呀！
裡面那個明明就是搶了她名字的許嘉荷！
這些人都說為她而來，為什麼卻分不出誰才是真的許嬌蕊？
刺痛感從脖頸處傳來，許嬌蕊如夢初醒的回過神來，那柄剛拿開的長劍又貼在了她的脖梗處，舉着劍的人臉上儘是不耐。
心裡剛升起來的那一點抗拒，又一下子煙消雲散了，她瑟縮着點頭，眼睛里已經浸染了濕意。
燕霽淮終於收回了劍，他略有些嫌棄的看了一眼粘在劍鋒上的血漬，卻並沒擦拭，直接把劍收回了劍鞘里，又道：「記得你自己的身份，別讓你那不入流的手段污了本王的眼。」
…
許嘉荷從宣德殿出來的時候，就覺得殿外的氣氛有些怪異，她以為應該大喊大叫的許嬌蕊抱着雙腿，蜷縮在牆角，許雁熙也同樣蜷縮着，目光卻是盯着燕霽淮。
至於燕霽淮…他懶散的靠在柱子上，眼睛是閉上的，許嘉荷也分辨不出來他是不是睡着了。
雖是有些好奇許嬌蕊怎麼如此安靜，許嘉荷也沒有過問什麼，她徑直走到了許雁熙身邊，彎腰把人抱了起來道：「沒事了雁熙，大姐帶你去休息。」
許雁熙眼睛還紅紅的，他的手緊緊的攥着許嘉荷的衣襟，卻乖巧的不哭也不鬧。
看着他如此，許嘉荷心裡又是一陣酸痛。
「那我呢？」眼見許嘉荷要抱着許雁熙走，周圍燕國的士兵也沒有阻攔的意思，許嬌蕊立刻站了起來，對着許嘉荷喊道。
許嘉荷還沒說話，正趕上吳池從宣德殿出來，他彎腰對着許嬌蕊做了個請的手勢，道：「許二姑娘，請吧，陛下等您侍寢呢。」
短短一句話，讓許嬌蕊的臉色又一次變換不停。
侍寢？
腦海里不由的想起來方才那人按着她腦袋做的事，喉嚨里像是被什麼東西堵着，讓她控制不住的想要乾嘔。
許嬌蕊再也無法忍耐，她望向了許嘉荷，質問道：「那她呢？為什麼她不用侍寢？」
吳池上下打量了一眼許嬌蕊，他有些嫌棄的道：「別不自量力了，你哪能和蕊主子比呀，陛下說了，他願意等蕊主子到明年呢，許二姑娘，您快請吧，莫要讓陛下等急了。」
許嬌蕊如何聽不出來吳池話里奚落的意思？
但更讓她怨恨的還是許嘉荷。
為什麼許嘉荷能脫離那暴君的魔爪？
那暴君不是為了她來的嗎？許嘉荷頂了她的身份，怎麼能不用侍寢？
許嘉荷也看到了許嬌蕊怨毒的目光，她好心提醒道：「能伺候陛下也是妹妹的福氣，妹妹可要好好把握機會，別誤了良時。」
類似的話前世許嬌蕊也從她說過，幾乎原封不動的還回去，許嘉荷心裡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暢快。
許嬌蕊呀，也該讓她體會體會做自己替身的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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