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如果等不來太陽,那就等一顆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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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號甫一定好,燕華璋又是迫不及待的把許嘉荷攬進了懷裡。
他的另一隻手撥弄了兩下許嘉荷頭上的金步搖,毫不吝嗇的贊道:「這步搖不錯,稱你,等到了燕宮,朕再讓人給你打些比這更好的。」
見燕華璋終於注意到了自己的步搖,許嘉荷心裡也是高興,她恭敬的道:「如此臣妾便先謝過陛下了。」
「可惜愛妃如此美麗,朕卻不能動,朕倒是不知自己能不能為愛妃忍一年了。。」燕華璋這次直接把下巴放在了許嘉荷的後頸處,這樣近的距離,許嘉荷能清晰地感覺到他說話時呼出來的熱氣打在自己的脖子上,讓她渾身都開始不適,更多的卻是危險。
燕華璋素來就是個不守規矩的。
她自己也不知自己編出來的謊能哄燕華璋幾時。
許嘉荷盡量讓自己的身體不那麼緊繃,她蜷縮在燕華璋的懷裡輕聲道:「是臣妾不好,辛苦陛下了,妹妹與臣妾模樣一致,陛下若是實在想臣妾,可以將妹妹當做臣妾,臣妾不會介意的。」
「你倒是個識大體的。」燕華璋意味不明的稱讚了一句,許嘉荷輕輕笑了笑,又說:「那要不要臣妾幫陛下把妹妹叫進來?」
「晚上吧,朕現在想陪陪愛妃。」燕華璋道。
金蟬脫殼失敗,許嘉荷心裡一陣失落,她正要再想辦法,就聽到外面一陣喧鬧。
燕華璋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箍在許嘉荷腰間的手也鬆開了,他厲聲問道:「怎麼回事?」
「稟陛下,是許二姑娘昏倒了。」吳池道。
「嘖,真是麻煩。」聽到是這個答案,燕華璋的臉色更沉了,他根本就不在乎許嬌蕊是被他折騰了一夜,又趕下馬車才會暈倒,在他眼裡,許嬌蕊的昏倒就是拖了他回燕都進度的累贅。
許嘉荷倒是沒想到,機會就這樣送上了門,她安撫的握了握燕華璋的手,道:「陛下,妹妹從小沒吃過什麼苦頭,若是真的讓她走回燕國,她的身體定會吃不消的,不若臣妾去後面的馬車,讓她與陛下同乘,這樣也省了陛下召見。」
許嘉荷表現的太大度了,燕華璋探究的望了她一眼,問道:「你便不怕朕被你妹妹搶去?」
「臣妾相信陛下的心是在臣妾這裡的。」許嘉荷連猶豫都沒有,話直接脫口而出。
燕華璋能有此問並不稀奇,他唯我獨尊慣了,早就習慣了所有人的奉承,許嘉荷那樣痛快的把她讓出去,他不質疑才怪。
燕華璋又看了許嘉荷一眼,這才對着窗外道:「先停下休息一陣,讓御醫給她看看,好了便讓她上朕的馬車。」
「陛下,臣妾先去看看妹妹了。」許嘉荷道。
馬車停下,她是一刻也不想多待,燕華璋一點頭,她就立刻退了下去。
許嬌蕊呀,她醒來的時候應當會喜歡自己帶來的這份大禮吧。
從馬車上下來,許嘉荷才發現短短一上午的時間,他們竟已經出了許都,照這個進度,恐怕到燕京的時間會更早一些。
許嬌蕊周圍已經被御醫圍住了,她只看了一眼,就去了許雁熙所在的馬車,許雁熙乖乖的坐在馬車裡,一看到許嘉荷,他眼睛亮了一下道:「大姐,你來了?」
許雁熙的聲音含糊不清的,就像是嘴裡含了什麼東西,一下子就吸引了許嘉荷的注意,許嘉荷忙問:「雁熙,你在吃什麼?」
清月宮什麼東西都沒有了,她也沒給許雁熙準備什麼零嘴,千萬別是什麼不好的東西。
想到某些可能,許嘉荷的身體都開始發抖,心臟也空落落的。
「這個,是外面那個哥哥丟給我的。」許雁熙從袖子里掏了掏,最後拿出了兩塊還沒有拆開包裝的飴糖,察覺到許嘉荷的情緒不對,他很是乖巧地將這糖的來源也交代了。
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望過去,許嘉荷就看到了燕霽淮。
燕霽淮本來是與燕華璋的馬車齊驅並駕,因為許嬌蕊昏倒的緣故,他原本所在的那個地方已經被御醫下人佔滿了,他的馬兒也向後退了一些,這會兒正在許嘉荷的馬車旁邊。
似乎是聽到了許嘉荷和許雁熙的談話,他把手伸進懷裡又取出了幾塊飴糖遞到了許嘉荷面前。
他一句話也沒說,但是遞過來的糖卻勾起了許嘉荷的記憶。
燕霽淮很喜歡吃糖,許嘉荷每次見他的時候,他嘴裡總要含着顆糖。
後來在許嘉荷被關在水牢里的那些日子,她總是好幾天連一口飯也吃不上,是燕霽淮一次次的偷偷溜進水牢,給她送一些不易留下痕迹的糕點,那時候燕霽淮每次離開之前,總要往她嘴裡塞一顆這樣的糖。
很多次她都覺得自己在也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了,是燕霽淮的一顆顆甜膩的糖牽扯着她,給了她最後一絲期待。
那時候她就在想,如果她等不來太陽,等一顆糖也是好的。
若是自己死了,那個給她送糖的少年看到冰冷的屍體肯定會難過吧。
他那麼懶,卻能一日復一日的堅持為自己送糖,自己總不能辜負了他少有的勤快。
燕霽淮這麼早就喜歡吃這種糖了嗎?
不,自己此刻已經不是十七歲的許嘉荷,面前這個人真的是十五歲的燕霽淮嗎?
許嘉荷伸出手來,她從燕霽淮手裡捏了一顆糖,輕聲道:「燕霽淮,你怎麼知道我有在想這顆糖?」
說話的時候,她的目光一直都盯着面前的人,她清晰的感覺到對方的手顫了一下,那隻在他面前攤開的手掌緩緩地握成了拳。
即使他還是一句話不說,可是許嘉荷心裡已經有了明確的答案,他真的不是十五歲的燕霽淮。
撕開了糖紙,許嘉荷把這塊飴糖塞進了嘴裡,糖很甜,好像比以往她吃過的還要甜,可是她的嗓子卻不知道怎麼很澀,忍了忍,她還是輕聲道:「對不起。」
對不起把你牽進那場亂流。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他應該永遠都是那個在冷宮裡合歡樹下迎着春光酣然入睡的少年郎。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燕霽淮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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