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很多人被她的外貌欺騙了
7.06
「早戀是壞事嗎？好像是的，絕大多數老師避之如蛇蠍，彷彿它是什麼罪孽深重的大事。早戀是好事嗎？好像也是，有些學生在愛情的鼓舞下，成績突飛猛進，雙雙考入重點大學的新聞幾乎每年都有。」
「早戀因人而異，老師卻要一棒子打死，防止苗頭出現。大家處於青春期，正是對異性情感強烈青澀的時候，十七八歲的少年少女都有一顆浪漫的心，容易被異性吸引。我相信，大家深有體會，我們都是經歷九年義務教育而來的。」
底下的學生們不約而同的笑了。
「我們要理解早戀在青春期里屬於一種自然而然的情感發展，從心理角度來說，這是情竇初開的時期，但請大家記住，不是所有的心動，都是愛情。美麗與危險並存。」
「學校不應該省了管理而嘎嘎亂殺，作為一名教師，他們其中之一的責任是幫助學生建立平等，健康的戀愛觀……」
林盡染隨意拿着話筒，低眸看着下面黑壓壓的人群，白皙纖細的手指與黑色的話筒形成強烈對比。
如同她這個人一樣，一旦上了台，認真起來了，不再是被雨水打濕耷拉着花瓣惹人憐惜的荷花。看似脆弱又柔弱，實則堅韌又孤傲。
很多人被她的外貌欺騙了。
那人站在講台上，天光破曉，光自遠方而來降落在林盡染的身上，講台被渲染的宛如另外一個潔白無瑕的世界，她獨立於世，只尋着自己的想法肆意妄為的講述早戀問題。
年級主任氣得像一隻快要爆炸的氣球，他見台上的人滔滔不絕講着，學生們的心飄搖動蕩。
「真是無法無天了！」
年級主任放在狠話，作勢要衝上去阻止林盡染的發言。
結果向前邁了一步，被人拽住了。
年級主任惱羞成怒的側頭一看，落入一個平靜淡漠的眸子里，微愣，心頭上的那股怒氣也因這涼意降了幾分。
少年穿着黑白相間的校服，他身形修長挺拔如松，紅旗下的夏末里，是俯首天地之間的淡漠。
「主任，你現在氣急敗壞的上去阻止……」蘇祈年頓了頓，「底下的學生們可都看着。」
「難不成就讓她講那些狗屁不通的大道理？」年級主任徹底惱了，髒話都說了出來，「豈有此理，豈有此理，我就沒有見過這麼囂張的學生，難道我就看着她囂張下去？」
蘇祈年微微一笑，笑意卻不達眼底，他輕聲道：「她講的也不是沒道理啊。」
輕飄飄如同蒲公英一般，隨意的落在了風中。
最終也阻止了年級主任的衝上去的行為。
林盡染演講結束，話筒放回原位，鞠躬下場，全程幾個動作簡單利落。
安靜幾秒，全場瞬間被一片綿延不斷的掌聲包圍，如同海浪般匯聚成鼓舞人心的力量。
有人好奇，有人敬佩，有人吹口哨，有人大聲呼喊，全場亂了套，鬧哄哄的像個菜市場，蹲守在隊伍末尾的班主任連忙制止班上同學。
「林盡染，你就是我的神！」
「說的太對了，學校就是一個XX。」
「小姐姐，你可不可以告訴我們你的聯繫方式！」
「我永遠的女神！」
「好帥，好颯，我宣布，我的偶像是你！！！」
「……」
林盡染意氣風發的下了台，無所謂自己的舉動對台下人的衝擊具有多大。
高束起來的馬尾隨着動作的起伏在空中肆意飛揚着，幾分落在兩側的碎發被風吹着勾向耳後。
似乎只有在台上拿着話筒時，她才這麼的輕狂肆意。所有的妄為剎那間潮水般褪去，恢復往常模樣。
「該你了，蘇祈年。」
林盡染彎了彎嘴角，眼眸是琉璃般明亮透徹，裡面盛滿了對方的身影。
「好。」
蘇祈年應答，女生方才神采飛揚的模樣深深記在腦海里，此時人已經站在面前，觸手可及，心頭一陣蕩漾。
「林盡染，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麼！」
臨走時，年級主任怒道。
而林盡染滿不在意的回了句「我知道啊，可我也不想啊。」
勾動了笑點，蘇祈年抿嘴一笑，笑意點綴在眼裡，終於有了些溫度。
看來，他不用擔心林盡染了。
她知道，可她就是這麼做了，不如外表那般清純又無辜。
雖然，不知道她的用意是什麼。
蘇祈年上台，掃了一圈底下的學生們。
學生們被剛才的激情四射的講話震撼到了，興緻勃勃的竊竊私語。
班主任在後頭管着，效果不大。
好像是林盡染桀驁不馴的講話給了他們莫大的勇氣。
曾經站在這上頭，沐浴過無數次璀璨光芒，接受無數個同學們的崇拜敬意。
如此的熟悉，如此的不熟悉。
有什麼地方，在悄悄裂開一道縫隙，縫隙深處終於透進一點陽光。
「大家好，我是來自高三一班的蘇祈年。」他開口，底下的聲音小了大半，「林盡染同學洋洋洒洒的講了早戀與高中，我想，我也沒什麼好講的。」
「在這裡我只想勸告大家一句，早戀不是洪水猛獸，更不是吃人魔鬼。我們即將成年，心中有數就好。」
「我的自我檢討就此結束，謝謝大家。」
簡簡單單的幾句話，男生語調沉緩，面容平靜，每一處臉頰輪廓線條看似鋒利實則蘊含極為淡淡的暖意。
是應和林盡染，也是怕年級主任拿她出氣。
這樣，兩人一同受罰，興許還會輕點。
結果直到年級大會散去，年級主任也沒有提責罰的事情。他只是看着蘇祈年和林盡染，嘆了一口氣，大手一揮，催他們兩個人趕緊離開。
從此以後，林盡染名聲大噪。
全年級上下都知道一班來了一個女生，叫林盡染，從帝都轉過來的，特別的牛。
「同學們，同學們，不要擁擠，不要擁擠，按照班級一一散去……」
年級主任在上面舉着大喇叭喊着，林盡染咬着謝晚妤給的棒棒糖，和蘇祈年順着人群往前走。
周圍人頭攢動，林盡染慢慢走着。
她站在台上，距離底下的學生們較遠，鮮少有人可以認出自己。
所以林盡染心安理得，慢悠悠的走着。
只是……鮮少不代表有人。
一個男生在人群里撕開一道口子，沖了出來，眼神炙熱，開口第一句話：「你是我的女神林盡染吧。」
林盡染：「？」
這是從哪冒出來的？
不對，居然被人認出來了，早知道戴個口罩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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