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你接不接受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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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巧之深呼吸一口氣，冷眼一掃，在林盡染身上稍微停頓幾秒，隨後語氣緩和的說。
「雖然現在是下課時間，講話是你的自由，班上這麼多同學在複習，你也是看到了，能不能好好為他們考慮。」
指桑罵愧。
看陸遊川好說話，拿他出氣。
林盡染稍微抬了抬眼尾，漫不經心的看向張巧之。
開年級大會時，她沒有仔細看過。
這下，她看清了對方。
和絕大多數的女同學一樣扎着馬尾，素麵朝天，唯有那一雙眼睛格外明亮，像是綴着漫天遍野的星光。
興許是女孩子愛美的天性，加上學校管束比較嚴格，張巧之在校服上下足了功夫，彰顯自己的與眾不同。
比如，校服衣領內側綉着四葉草。
「張巧之你說的對，對不起啊大家，我們不講了不講了。」陸遊川果然聽勸，一臉真誠像大家道歉。
隨後他向蘇祈年指了指自己的座位，一溜煙似的溜回自己的座位上，呈現鹹魚狀態沒勁兒的趴在桌子上。
前排的陶婉和姜秀彬也轉回去好好學習。
下節課是英語課，林盡染抽出英語課所需要的課本。
「林盡染。」旁邊的人叫了一聲。
林盡染低頭抽着自己的書，隨口道：「怎麼了。」
「對不起。」簡簡單單的三個字。
林盡染抽書動作一頓，她抬起頭，一隻手放在桌子上，另外一隻手扶着找到的教科書，琉璃般的眼睛里含着困惑不解，似乎在等他接下來的話。
夏末秋初的熱氣被一扇窗隔離在外，蟬鳴聲聲不斷。教室後面的空調上下掃風，正好掃來的一層冷氣落在兩人身上，為他們掃去熱氣。
「昨天上午我們倆罰站時，即使我知道年級主任不會相信，我也應該解釋一下。」
蘇祈年說的認真，他垂着眸，微微低頭，眼裡似乎閃過很多情緒，最終化為一片坦坦蕩蕩，直視眼前的人。
唯有一點小心思，被堅硬的貝殼小心翼翼的包裹着，放在最深處埋藏着，等待最佳時機破殼而出。
他當時也是怕……找不到人。
學校這麼多學生，又是三點一線的日常。
一個不注意，興許再也見不着了。
後來蘇祈年反思過自己當時的舉動，愈發覺得對不起林盡染，讓她平白無故的遭逢禍事。
也是情竇初開，才嘗滋味，於「情」之一字上毫無經驗，險些釀成大禍。
蘇祈年……居然道歉了？
林盡染雙眸微微張大，大腦一片空白毫無思緒，扶在英語教科書上的手無意識的攥緊，好一會兒她才回過神來。
男生原本如春寒料峭的眉眼因着愧疚柔和了不少，他正瞧着她，眼角隨着說話語氣耷拉下來，長長的睫毛在眼底投出一片陰影，小扇子似的。
「沒事，問題不大。」林盡染抽出英語教科書放在桌子上，爽朗一笑，「我都快要不記得這事了，你怎麼還記得。」
墨玉般的眼眸正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自己，林盡染維持笑意，心裡卻不理解他為什麼這麼在意。
說到底，她還要謝謝蘇祈年，把這麼好的一個機會送給自己。
當遠在帝都的繼母繼妹得知，不知道會不會氣得七竅冒煙。
「你不記得了，我記得，所以我必須道歉，向你說一聲對不起。」蘇祈年倔強的說。
世人在意冰山堅硬的一角，從來沒有在意過融化后的冰山化作一灘柔水，氣化后滋養萬物。
林盡染沒忍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笑得眉眼彎彎。
蘇祈年有點惱羞成怒，兇巴巴說：「笑什麼啊，你接不接受道歉，給個準話。」
「要是我不接受呢，你該怎麼辦。」林盡染壞心又起來，故意逗着他玩。
「如果你不答應的話……」那一雙漂亮的丹鳳眼露出苦惱，「我就幫你補習，對，補你的弱項。」
「不過你要是答應了，是最好不過的。無論如何，你在學習上有什麼困惑都可以來問我。」
清晨柔軟的陽光躍上少年的肩頭，露出他泛了紅的耳朵。
林盡染趴在桌子上，冰冰涼涼的如同她此時平靜的心。
她看向前方黑板上方貼的勵志文案。
「十年一博六月夢，贏得寒窗錦繡程。」
「蘇祈年，我接受你的道歉。不過……」林盡染側頭，輕笑一聲，「我要是有什麼問題問你，就多多麻煩你了。」
距離清北大學，她還有一段路要走。
世上沒有白走的路，走的每一步路都會算數。
她是為了爭口氣證明自己的實力，也是為了打楊槿芝和林聽念母女的臉，更是為了自己的母親。
如果自己成功考上清北大學，母親就可以醒過來，無論如何，她都會全力以赴。
還有不到一年的時間，最後十個月。
懸着的心總算是鬆了下來，蘇祈年呼出一口氣，眉眼帶笑，嘴角噙着的笑帶着一抹不易發覺的溫柔。
「沒關係。」他說。
上課鈴響起，英語老師捧着教科書進來。
這是林盡染第一次見英語老師，乾淨利落是對英語老師的初步印象。
後來發現，乾淨利落也很符合英語老師的上課風格，是林盡染所喜歡的。
林盡染的英語成績一向中規中矩，卡在130這裡不上不下，而一班學子卧龍藏虎，英語成績好的學生比比皆是。
英語老師攤開昨天讓大家做的試卷，把答案寫在黑板上。
林盡染打開，對過答案發現自己主要失分點在於短文填空，有三個地方錯了。
她瞥了一眼身旁蘇祈年的試卷，乾乾淨淨幾乎沒有紅色圈圈。
林盡染沒有說話，垂眸開始聽英語老師講錯題。
英語老師講得很快，轉眼講到短文填空。
「這道題還有同學有沒有聽懂？」英語老師敲了敲桌子，詢問大家，「沒有聽懂的現在提出來，我再講一遍。」
「為什麼是過去完成時，而不是現在完成時？」林盡染皺着眉頭緊盯這道剛講的填空題，小聲嘀咕着，「這兩個老是分不清楚，又錯了。」
蘇祈年微微側頭，問：「你在嘀咕什麼。」
「沒，沒有。」林盡染嘴硬。
蘇祈年湊近了點，瞧見女生試卷上被圈起來的短文填空最後一個題目，心中瞭然：「是沒有聽懂最後一個題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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