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臉好像也比平常要熱
8.63
「才沒有，你不要胡說八道。」林盡染向前傾，雙手蓋在試卷上，擋住蘇祈年的視線，兇巴巴的瞪着他，「好好聽課好不，親愛的班長大人！」
女生尾音微微上揚，雙眼瞪得圓圓的，像貓兒一樣可愛靈動。
那一聲親愛的班長大人，穿過胸腔敲打進入心靈正中心，彷彿世界在那一瞬間無比明亮，每一次的呼吸賦予新的意義。
蘇祈年微微失神，低眸望着眼前的林盡染，眼眸盛滿了她要強的模樣，隨即勾了勾唇，淺淺笑着。
「你笑什麼？」林盡染狐疑，抽出一隻手在他的眼前晃動，蘇祈年不為所動，她嘆了一口氣，認命繼續說。
「好吧，我知道過去完成時和現在完成時很簡單，可我就是分不清楚。不準因為這個笑話我，聽到了沒有，蘇！祈！年！」
「我不會笑話你的。」蘇祈年啞然失笑，「既然沒有聽懂，怎麼不問下老師，老師她在問有沒有誰沒有聽懂。」
這……
林盡染又瞪了一眼蘇祈年，蘇祈年無辜的眨眨眼，似乎在問，怎麼了？
「我這是不想浪費大家的時間。」林盡染悶聲道，「其他人都聽懂了，就我一個人沒有聽懂，大不了下課了，我去辦公室找老師解答疑惑。」
「這有什麼大不了的，沒事。」蘇祈年說，他抬眸看向站在講台旁邊的英語老師，舉起手來，然後站起來，提出疑惑。
「老師，短文填空最後一個題目我沒有聽懂，為什麼是過去完成時，而不是現在完成時，這兩者能不能有一個更細節的區分。」
「以及現在完成進行時，與過去完成進行時，這兩者我也時常搞混，區別定義不是很明確。」
在蘇祈年站起來說話的那刻，簡單黑白色的校服衣擺處輕輕拂過林盡染的額頭，像落了一片雪白的羽毛，一閃而過。
正是因為太短暫，林盡染有些茫然，都沒有意識到是什麼東西。
她仰起頭，看着少年的面容。上午時間即將過半，外頭陽光太盛，太熾烈。蘇祈年站在那一束光下，盛滿光輝，從容不迫的發言。
當聽到他說的第一句話時，林盡染眼睛微微張大，驚訝愕然爭先恐後的從眼裡傾瀉而出，大腦此時此刻也是一片的空白。
蘇祈年這是……幫自己提問？
順便延伸拓展？
怕自己也不是很清楚進行時的區分嗎？
直到聽見英語老師略為調侃的聲音時，林盡染的意識這才稍微回攏了點，她看向英語老師。
英語老師說：「原來也有你蘇祈年沒有聽明白題目啊。這倒是很難得。既然還有人沒有聽明白，那我再講一遍，大家好好聽。」
「班長居然還有聽不懂的題目？」
「不應該啊，他英語成績特別好，不可能會聽不懂。」
「那他為什麼提問？」
「……」
遠處，謝晚妤捂着嘴，笑得眉眼彎彎的，她轉過頭看了一眼林盡染，心裡什麼都知道。
陶婉離得更近，她轉過頭沖着林盡染笑了笑，笑得意味深長。
最後面的陸遊川嘿嘿嘿的笑着，欣慰的點點頭，一個人也是樂不可支。
林盡染沉浸於蘇祈年的突然起身，沒有太注意周圍或多或少的打量。
「快聽快聽，英語老師開始講了。」瞧見林盡染愣住了，蘇祈年着急用胳膊肘推她，「萬一又沒有聽懂怎麼辦。」
「哦哦，好好。」林盡染心亂如麻，她胡亂的點點頭，不敢去看男生那一雙亮得幾乎灼人的眼睛。
只是方才他推自己時，留了點溫度在肌膚上，比起其他地方，要燙得多。
臉好像也比平常要熱。
直到下課，林盡染都沒有側過頭看蘇祈年，她假裝忙碌的寫作業，是不好意思，也是羞澀。與那次KTV的放縱大不相同。
「哎，林盡染，你聽懂了嗎？」蘇祈年靠着后桌，懶洋洋的問。
「聽懂了，謝謝你啊蘇祈年。」林盡染頭也不回的回答。
「欸，你額頭上的包是不是好了，沒有看到呢。」蘇祈年故意說。
林盡染下意識反過頭，詢問一遍：「真的嗎？這麼快就好了？可這才兩天，膝蓋的淤青好了大半。」
蘇祈年認真的盯着她的額頭，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原來是我看錯了，沒有完成消掉。」
「蘇祈年，你騙我！」林盡染瞪着他，控訴道。
誇她還滿心歡喜的問，結果這人胡說八道的。
「哎，學習再忙也不能忙成這樣吧，回頭看我一眼的功夫都沒有。」蘇祈年哀怨道，活脫脫的像深閨怨婦，「哪有像你這種人啊，利用完我，就把我丟在一邊。」
這模樣，逗笑了林盡染，她笑得眉眼彎彎，方才的尷尬轉眼消散，
她笑罵道：「哪有啊，沒看到我在整理錯題。下周就要考試了，我都不熟悉你們一中的出題方式。」
「要是沒有考好，一群看笑話的人。」林盡染無奈的聳聳肩。手頭的那隻筆恰好沒了墨，她翻出新的筆芯裝進去。
「這樣啊。」蘇祈年若有所思。
「哎！」他叫了一聲。
「什麼事啊。」林盡染問，仍然低頭在本子上寫寫畫畫，露出白皙纖細的脖子，恍若水中央那一朵容易折斷的蓮花。
「林盡染，你說，你大學想考哪裡。」蘇祈年問。
這是最簡單不過的一個問題，也是最難回答的一個問題，與未來的人生息息相關。
有人在意，有人期許，有人隨便，有人不屑，有人應付。
錯題本上多畫了一道印子，像極了多年前裂開的人生，從此以後，截然不同，自己也走向不同的人生道路。
林盡染望着那道口子，久久失神。
清北大學，那是所有學子們心中神聖不可侵犯的象徵，也是所有學子們奮鬥的終極目標。
沒有什麼可以拒絕不竭的汗水，更沒有什麼可以取代夢想的光芒。
無數個日日夜夜裡，陪伴的只有一盞明燈。
低頭是題海，抬頭是前途。
「等我接近目標時，我就告訴你。」林盡染是這麼回答他的，聲音清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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