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她做的葯膳
2.13
一開門，她的哭聲更響，「小初，能不能幫我帶着陽陽去醫院，他從回家之後就無精打採的，現在更是燒的嚇人！」
初湘有點疑惑，「張嬸的侄女不是赤腳大夫嗎？」
「張蘭說，說，」劉嬸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誰讓我幫你說話了，我得罪了她，她就不許她侄女給陽陽看病！」
初湘的俏臉爬上一絲怒容。
兩人之間的確有些齟齬，初湘也知道自己把人得罪的不輕，可這人往劉嬸身上出氣是幾個意思？
還是這樣人命關天的緊要事！
不敢多耽誤，初湘擦了擦手，端出來讓沈宴清喝，就匆忙跟劉嬸抱着陽陽走了。
她固然是葯膳大師，也懂些醫術，可一沒學歷二沒家學淵源，貿然出手只怕招人懷疑，不如先跟着劉嬸去醫院，在路上看看小孩的情況。
她是走了，沈宴清卻看着牛膝茶一動不動。
初湘給他做的什麼呢？
聞着有茶香，卻又很難讓人忽視霸道的藥味。
這，雖然很香，但是能喝嗎？
沈宴清眯了眯眼，骨節分明的修長大手攥着碗，一飲而盡。
香！
黑芝麻的香氣在口齒間炸開，濃郁又醇厚的肉香緊隨其後，可惜他喝的太快，沒有細品，僅有一點茶葉的糯米香和辛氣在舌尖跳動。
這是什麼？初湘給他做的風味茶？
沈宴清沉吟着，面上卻浮現一絲愕然。
因為，他那無時無刻都在刺痛的雙腿，此時竟得到了幾分疏解，彷彿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幫他撫平那些疼痛。
痛感仍在，沈宴清確定這並非醫院常給他用的止痛劑，而是真真切切的對他的腿有效果！
這……
驚喜之後，沈宴清想起了眼神永遠是膽怯怕人的小妻子。
他之所以會幫她，是因為這些日子相處的種種讓他明白初湘心地善良，雖然心不在他身上，可被人騙嫁過來也沒拋下他就走，光是這一點恩情，沈宴清就絕不會忘掉了。
當然，他也絕非聖人，若是初湘出事，只怕他轉業后也會受連累不好過。
幫助潛逃臭老九一事，沈宴清已經找人去查了，他沒想到她居然還有這麼一手，必須得問個清楚。
這樣想着，沈宴清轉了轉輪椅，發覺身體的虛弱感也少了許多，正好，去醫院檢查檢查了。
此時的醫院內。
陽陽做完了全身檢查，醫生摸了摸陽陽的頭，從耳朵上拿下一支筆，一邊寫醫囑一邊道：「孩子沒啥大事兒，現在已經退燒了。回家多給他吃點有營養的就行。」
初湘卻皺着眉，拉着陽陽的小手，把了會脈。
在路上小孩可能是燒的難受，哭鬧了一路，現在累了，趴在劉嬸的懷裡雙眼緊閉，時不時還抽噎幾下。
「我怎麼感覺陽陽還有點低燒呢？」初湘不好直接質疑醫生，便讓劉嬸也試試陽陽的體溫。
劉嬸的心緒被醫生的話平復了些，此時被初湘這麼一說，一顆心又高高提起，「有，有嗎？好像是有點……」
「行了，你們要是不放心，就拿體溫計再量量。」醫生不耐煩的擺擺手，只當他們是因為過於擔心孩子，這才抓着體溫不放。
他最近接手了不少在託兒所上學，感染了流感的小孩，陽陽的癥狀和這些小孩一般無二，這病等燒退了，再吃上幾天的感冒藥也就差不多了。
劉嬸擔心得罪醫生，便也拉着初湘喏喏道：「算了，小初，咱們先回去吧，陽陽應該沒事了。」
到底只是虛驚一場，眼見着小孩的臉沒再燒的通紅，劉嬸也沒剛開始那急迫勁兒了。
他們做了這麼一堆檢查，醫生說沒事，那肯定就是沒事，小孩兒不燒壞腦子就行。
劉嬸都堅持要走了，初湘一個外人自然不好多說什麼，只是心中難免存着疑慮，走出醫院大門的時候就沒怎麼看路，撞上了個抱着小孩的農村婦女。
這女人的素褂上全是補丁，背着一個大籮筐，鞋子上還沾了濕濕的黃泥，懷中抱着個小孩，穿着和她相差無幾，小孩雙眼緊閉，腿上有石膏和夾板。
被初湘撞到，女人也只是緊緊抱着小孩瑟縮了一下，顯然也是來醫院給小孩看病的。
初湘有職業病，見人第一眼就習慣性望人身上可能有什麼潛在病。
小孩子調皮，時不時的這摔一下那摔一下，把腿摔斷了也不是沒可能，可是這小孩腿上的石膏打的奇怪，不像是因為骨折。
初湘起了攀談的慾望，「大姐，你家這小孩兒是咋搞的？」
女人瞪了她一眼，沒說話，抱着孩子悶頭往裡面走。
這年代的人大多淳樸，跟誰都能說上兩句，尤其是他們北方人，顯得女人格外的孤僻。
初湘當下就覺得不對，又想着人家可能是着急給孩子看病，便打算就此作罷，劉嬸卻道：「大妹子，你家這娃兒這麼晃悠都不醒，應該不單是腿的問題吧？」
自家孫子生病，這口氣終於松下來，難免對別的娃也多了幾分關注。
女人見躲不過，啞着嗓子交代了一句，「就是骨折了，睡着了而已。」便想匆匆往門診裡面趕。
不對！
初湘幾乎是火光電石間轉了個彎，把女人一把拉住！
孩子細皮嫩肉，就算穿着粗布麻衣小臉也是白皙可愛的，這女人臉色蠟黃，衣服更是打滿補丁，現在甚至連孩子的真正病因都說不出來，很難說這裡面沒有貓膩。
「你幹什麼？這裡可是醫院，別想當眾搶我的孩子！」女人幾乎是一瞬間變臉，把小孩死死的圈在懷裡，一邊邁開步子大，跑往醫院門口外衝去。
可她還是低估了軍區醫院人們的熱心程度，一聽說有人販子，人群便自發的涌過來，把他們三個團團圍住。
這下女人想走也走不了，只好繼續倒打一耙，指着初湘委屈道：「這女的賊關心我兒子，她肯定是人販子，你們能不能先讓開，我還急着給娃兒看病呢！」
演技堪比影帝影后，如果不是她的表現太過異常，初湘或許也要相信她的無辜了。
就有幾個熱心的推搡着給她擠開一條道兒，想讓這個女人先出去。
「別放她出去，我是軍屬，這個女人不對勁，這小孩說不定是她拐來的！」初湘顧不得別的，肯定不能先讓這女的跑了，當即也提高音量喊道！
她剛剛想起來了，這是髖關節脫位的治療手法，別說是在這個年代，就算是在現代，也有不少父母就給忽視過去了。
能重視小孩走路姿勢，並找到病因，還給採取方案治療的，家庭條件一定很好，不管怎麼說，眼前這個女人都不能是親媽。
劉嬸沒反應過來，怎麼好好的大妹子就成了人販子了，有點不知所措。
大家一時間不知道該信誰，那女人眼看就要衝出人群跑了，初湘眼尖的看見人群外圍的沈宴清，連忙招呼。
「宴清！幫我抓住這個人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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