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很軟的硬茬子
10.11
接下來想必就是說王小丫如何愁苦，然後求她把工作讓給王小丫了吧？
初湘這樣想着，臉上非但沒有動容之色，反而幾番欲言又止。
蔡保管還當她是上鉤了，連忙投去一個鼓勵的眼神。
收到信號，初湘也是『鼓起勇氣』，弱弱的說道：「蔡保管，我覺得這件事不對。」
「她們確實做的太過分了，這些人就是瞧不起人，沒事小初，你有啥想法，大膽說出來就行！」
那位女工一聽這話，連帶初湘都討厭上了，但也不解釋，就默不吭聲的抱着胳膊盯着她們。
「不是，我的意思是，如果王小丫真的很無辜，那為啥一個幫她說話的都沒有？」初湘的聲音還軟軟細細的，聽起來底氣不足，「能進來工作的都是軍屬，覺悟不應該這麼低。旁邊那幾個嫂子瞧面相都不是那種刻薄人。」
「所以蔡保管，你要不先別急着幫這位女同志說話？咱們先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啊？
在場所有人都是一愣，沒想到初湘會這麼說。
原本還是一臉警惕之色的女工連帶那幾個裝沒聽見的嫂子都忍不住又打量了一番初湘。
還是那副風一吹就倒的綠茶樣，卻散發着十分正義的光芒。
女工哈哈爽朗大笑，「妹子，你這眼睛是真毒。」
她們這群小工廠的工人，不知道被王小丫用這招在多少領導面前上過眼藥了，因此不僅辭退不了她，還使得領導對她們頗有微詞。
初湘是第一個沒一上來就指責他們的人。
「小初，你怎麼能這麼說呢？」蔡保管臉色不好看卻又不好多說。
她只是在氣鋪墊了這麼久，想說出來的話卻被堵了回去。
她摟着王小丫幫她從地上站起來，又沖周圍女工說：「算了，還是先進去說吧，小工廠今天還要做罐頭，別耽誤了工作。」
女工們自然樂意。
吵歸吵，耽誤了工作可是大事。
蔡保管特意拉着初湘走在了後頭，「小初，你剛剛那話屬實是太傷人心了。
姐也不瞞你，之前這個工作的名額是留給小丫的，你這一進來，小丫就沒位置，你說說這事鬧得。」
初湘眨巴了下眼睛，一張小臉上滿是疑惑。
「那照您這麼說，王同志不應該早就進來上班了嗎？為什麼還說我的工作是給她留的？」
「她這不是在工廠上班……」
「對呀，都已經有工作了，如果想要調動的話直接和領導說就行，我看領導都挺好的，難道她對領導有意見？」
蔡保管：……
她只覺得話不投機半句多，這小姑娘看着挺單純，說話也很軟糯，但是怎麼說什麼都能被她堵回去？
兩人正說着話，眼見那個王小丫就要碰到放在流水線上的罐子，那罐子裡面還盛着滾熱的魚湯，一旦灑在流水線上有可能就被捲入機器里。
在場所有人都很緊張。
初湘覺得身後傳來一股大力，蔡保管在背後推了自己，還高聲提醒她：「趕快幫忙扶一下啊！」
若是一般人被人這樣一推，再加上高聲的語言引導，可能真就乖乖做了。
那麼後果就是手會被滾燙的魚湯燙壞，甚至有可能被燙到感染截肢的程度。
可初湘是一般人嗎？
她非但沒動，還站在原地揉着腰。
再抬頭一看，那些女工已經張開了一條毛巾，穩穩的把倒下的罐子和濺出來的湯汁接住。
真是好算計！
若是初湘被燙傷了，就可以順理成章的把她弄回家歇着，那她的崗位說不定還真能被王小丫給替了。
又或者初湘直接成了重度殘疾，工作徹底給了王小丫。
這些想法只不過是在腦海中轉一圈的事，初湘卻真的有些怒了。
她本以為這兩人只是想唱個雙簧，交換一下工作，把重活累活給她。
「好疼，剛剛是誰推了我？」她小聲抱怨道，「我雖然不懂工廠的操作流程，但是我也不能上去扶，說不定我幫忙反而添亂。」
旁邊那個一開始罵王小丫的女工讚許的點了點頭。
「妹子，你說的對。我叫胡芸，咱倆認識一下吧！剛剛幸好你沒聽蔡姐的上來，不然……」她沒多說，在場的所有人卻都變了臉色。
蔡保管面不改色心不跳，還是那副領導的派頭，風輕雲淡的解釋道：「我那剛剛也是着急。況且我又不是你們這兒的人，不懂不是很正常嗎？」
她說完又看初湘。
「小初，你真是又聰明又機靈。和王小丫一點都不一樣，她笨手笨腳的連個罐頭都放不穩。我看還是你更適合工廠的工作，不然就你倆交換一下，你來工廠上班吧，反正工資都差不多。」
胡芸聽着比初湘都生氣，工資差不多？那差的可老多了，工資級別都不一樣，況且食堂的工作還有可能接觸到那種老幹部，是有許多機緣的。
但在胡芸想幫初湘開口的時候，卻聽初湘說道：「蔡姐，我覺得不能這樣說。」
「王同志這種笨手笨腳的程度的確令人同情。我在想會不會是得了什麼病啊？她現在這種情況其實不適合換一個輕鬆點的崗位，而是適合離崗治病。」
初湘的聲線一點沒變，還是那幅聽了就讓人心生好感的嬌軟嗓音，說出來的話卻讓眾人都再次愣神。
「蔡姐，我師傅那邊還沒教完我東西呢，我就先走了啊。」初湘擺擺手，臉上還掛着笑。
胡芸看着她走遠，從心底油然而生出一種欽佩之情。
徒留蔡保管在原地愣神。
這……
該怎麼形容初湘呢？
一個很軟的硬茬子。
「怎麼辦？乾媽？」背離人群的王小丫完全換了一副嘴臉，面色陰鬱，眼神陰沉，死死盯着初湘離開的方向。
蔡保管看着她這副模樣，卻心疼的幫她捋了捋頭髮。
「沒事，我都打聽過了，這個人家裡沒什麼關係，就是運氣好進來的，咱們多籌謀籌謀總能拿到手。」
「工廠的這個活，你也別做的太過分了，不然到時候不好在領導面前開口。」
「好。」
同時，初湘也在想該怎麼整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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