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娘家來人的煩心事
16.49
當日從軍屬大院灰頭土臉的離開，范淑蘭果真去找了許佳豪。
不過卻是連人都沒見着，二十張大團結是被司機拿到他們手上的。
「許少說了，沒想到你家閨女不樂意，他辦事向來講究個你情我願，錢給你們當路費，這事就算了結。」
范淑蘭不遠千里來晉省一趟，沒想到是這個結果，當下便有磕巴。
「啥，啥意思？五千塊的彩禮也沒了嗎？」
那她可怎麼給大兒娶媳婦！
之前誇海口許諾的那些三轉一響，若是回去辦不到，不光媳婦會跑，她在村裡也沒面子。
「您倒是給您閨女找了個好女婿。」司機頗有些意味深長，「破壞軍婚可是重罪，我們許少來大陸為的就是正經做生意，您可別幹些蠢事連累我們。」
司機把該囑咐的都囑咐過，便沒再多留，徒留范淑蘭手裡死死的攥着錢，不知該如何是好。
老初嫌丟人不樂意來，就窩在招待所里，讓她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
范淑蘭想到了范蓉，她這個大外甥女最是聰慧機穎，指望老初一起想法子是不行了，不如求助娘家人。
拍電報還得等，范淑蘭手頭上有了錢，幹脆狠狠心給范蓉打了個電話。
范蓉嫁的人好，現在就在皮鞋廠的宣傳部混混日子，故而范淑蘭打電話過去沒多久就被她接到了。
等電話那頭的人說完，范蓉也跟着抱怨了幾句，又連忙勸說她們回來。
之所以算計初湘，還不是范芳欠了錢還不上，不過這幾天她給范芳找了門好親事，彩禮錢挺多，不管怎麼說，缺口都填上了。
許佳豪看着儒雅風流，但絕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人，范蓉怕范淑蘭在那邊待着反倒是弄巧成拙。
至於初湘，可能也是有男人就翅膀硬了，不過沒關係，有這麼一個媽，她們想拿捏她還不是說咋樣就咋樣？
連一項最有主意的范蓉都這麼說了，范淑蘭也沒更好的法子，只是心裡越發氣結。
「我這不是操心浩浩的彩禮錢，你說我要是這麼回去了……」
范蓉打斷她的話。
「姑，你急啥？」
「忘了和你說，芳芳她剛找的對象也是初湘那的，她過幾天也跟着她對象一起過去了，到時候讓芳芳給你出氣得了，何苦急在這一時呢？而且浩哥的彩禮也不怎麼用擔心，你是她親媽，要錢還能不給你？、」
范淑蘭被這麼一提醒，一想也是。
她之所以被攔在家屬大院外頭，蓋因自己心虛，倘若她直接點明自己是來探親的，那豈不是能順順當當的擺上丈母娘的譜？
恐怕就連沈宴清都得服服帖帖的孝順她，錢肯定也不是問題。
范淑蘭越想越覺得高興，盤算着到時候再多說兩句，肯定也能得到點錢，再加上手頭上的二百塊，哪怕買不了三轉一響，也能買個自行車加手錶，好歹把新媳婦糊弄過去。
這次就算了，失去了好時機，先上門摳點東西也不錯。
再說初湘這邊，因着小有名氣，她這幾天每天都排的滿滿當當的，就連弄自留地都是抽着空去的，范淑蘭上門的時候她剛從地里回來。
所以范淑蘭看到的就是滿褲腿的泥巴，還灰頭土臉的閨女。
她一瞧初湘這副模樣就忍不住想張嘴訓斥，但想着初浩那邊的情況，話到嘴邊就軟了三分。
「瞧你這模樣，凈跟那些鄉下的泥腿子學，好好的一個姑娘，在這待了才幾天就這樣了。」
旁邊還跟初湘說笑的幾個人一下就愣住了。
范淑蘭這話說的不可謂不毒，不光罵了初湘，連她旁邊的幾人都成泥腿子了。
氣氛尷尬的時候，初湘笑了笑，語氣柔和的開口。
「媽，主席都說了，勞動人民最光榮，我下地這都是響應國家的號召，您這麼說可不對。」
這話原主說不出來，故而被這個廢物女兒懟了后，范淑蘭也難免愣神。
瞧着面前女孩亭亭玉立，梳着黑亮麻花辮，穿着合體的粗布衫，范淑蘭比上次更直觀的感受到女兒的變化。
她那個一向膽小怕事的閨女能是現在這樣？
記憶里的初湘一向是頭髮枯黃，臉上看着沒幾兩肉，就不是個有福氣的樣子。
「媽？先進屋坐吧。」初湘還是帶着笑，又問了一句。
可劉嬸卻覺得，初湘雖然笑着，眼神卻有點冷。
當初范淑蘭來大院劉嬸也在，想起范淑蘭的為人不由得嘆了一口氣，連忙招呼着一起去自留地的其他都散了，別給初湘添麻煩。
回過神的范淑蘭也沒客氣，一進屋眼神就四處掃蕩。
先不提屋裡布置的懶人沙發和幾個大靠枕，以及炕上那些質量相當好的牡丹花床單，就說灶台上擺着的東西，一下就吸引住范淑蘭的視線。
她端起碗就想喝。
卻被初湘一隻手死死攔住。
「媽，這是我給客戶做的，你想吃的話，我那還有。」
范淑蘭端起來的是一碗烏雞湯，她之所以認得，是因為在娘家的時候也喝過一次烏雞湯，沒想到死妮子離了他們之後，居然連這玩意都喝上了。
什麼給客戶弄的，她才不信！
「我辛苦過來不容易，連喝你口湯都不行。」范淑蘭也是真委屈，「拿什麼客戶做借口，不想讓我喝就直說，媽也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
這還真是給邢老太太準備的湯，初湘一看范淑蘭這樣就知道，就算解釋了她也不信，估計出了這個家的門，回頭又要在軍屬大院宣揚她有多麼不孝了。
看過原主的記憶，初湘知道範淑蘭不喜歡她，因為她是個女孩。
可是母女之間，真有必要搞得像仇人一樣嗎？
看着范淑蘭的那張臉，初湘無奈的嘆了口氣。
就沖這差不多秀麗的長相，說不是親生的也不信，還能怎麼辦，好好應付吧！
她先是把那碗田七燉烏雞放進了櫥櫃里，然後當着范淑蘭的面找了把鎖鎖上，這才倒了杯紅糖水算是招待了。
「你個死腦筋，要是當時聽我的，說不定現在你都在港島那邊當上富太太了。」范淑蘭被人當賊一樣防着，心情很是不好，剛抱怨了幾句，就見門口處站着一個黑影。
「小沈回來了？」范淑蘭對女兒指點的頭頭是道，但對上這個女婿還是不敢撕破臉，在看到沈宴清的那一刻更是驚得站起。
「你，你咋不是殘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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