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是對她的懲罰
1.93
錢秘書沒給明確回答。
但是許聽雨已經回過味來。
父親選擇跳樓,追債的人不斷上門,房子要被收走……
都是因為祁時風答應借的錢,並沒有到賬。
「我不知道這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許總怕你難做,所以沒告訴你,你不要自責。」
錢秘書安慰着她。
她則癱坐在了旁邊的沙發上。
是告訴她了的。
她想起父親最後的那通電話,電話里的小心翼翼。
原來,那是在向她發出最後的求救嗎?
可她沒用,什麼都沒幫上。
不僅沒幫上父親的忙,連家都沒錢來保住。
章秋說她是白眼狼,還真沒說錯……
「錢叔,公司那邊的事情,拜託你先幫忙處理,錢的事情,我來想辦法。」
她打起精神。
噩耗接踵而來,她甚至連悲傷的權利都沒有。
錢秘書看着她,有些擔心,「你想保住這處房子?許氏負債太多了,這處房子就算還清了銀行抵押,也會被其他債權人盯上的。」
言下之意,也是同意她剛才的建議,放棄這處房產,搬去別的地方住。
這樣,對章秋母子的人身安全也好。
可章秋一聽這話,就立馬又激動起來。
許聽雨也點頭,「我知道的,我再想想辦法。」
她就是知道會這樣,所以剛才才會建議母親和弟弟先搬去自己那套房子。
可她總要做點什麼。
不然內心那破了洞的地方,灌進的風,幾乎要將她湮滅了。
錢秘書沒再說什麼。
她安頓好章秋,「媽,你先好好休息,我會好好想辦法的,這些事兒,你先不要告訴嘉嘉。」
許嘉是她親弟弟,今年十六歲,在上高中,平時住宿。
因為從小心臟不好,所以連許建民跳樓去世這件事,都還沒敢告訴他。
章秋聽到兒子的名字,情緒才穩定了些。
「聽雨,你一定要保住房子,媽媽什麼都沒有了,只有這房子的回憶跟嘉嘉了。」
「要是房子沒了,我們就連家都沒有了,你是姐姐,要替嘉嘉保住家,好嗎?」
許聽雨想起小時候,每次章秋想要偏心許嘉的時候,都會說「你是姐姐」。
只要聽到這四個字,她就知道,她要被迫讓出自己的利益了。
就算她跟許嘉關係還不錯,也很排斥這四個字。
可這一次,她頭一回心甘情願地點頭,「我會的,媽媽。」
她會的,會替爸爸扛起這個家的責任的。
從許家老宅出來后,她接到了陳春遙的電話。
「聽雨,你不是說想出手藏品嗎?我聯繫了幾位大佬,在淺水灣一號,你先過來認個人。」
陳春遙是她最好的朋友,娛樂圈的十八線小演員。
知道許建民去世后,她遠在千里之外的劇組,沒能趕回來。
她了解許聽雨在這段豪門婚姻里的窘迫,也知道她現在最缺的就是錢。
「好,我馬上過去。」
許聽雨一口答應下來,先回去取了幾幅字畫,又換了身衣服,趕到了淺水灣一號。
這裡是京都有錢人最喜歡去的會所,光富不貴都進不去的那種。
祁時風也喜歡來這裡。
她沒來過。
陳春遙在門口接她,見她拿着畫,便讓她先放在車上。
「這次先認認人,東西在這裡也看不好,還顯得你很急迫,賣不了高價的。」
她一想覺得有道理,便折返,將東西放回車上。
等進入會所裡面后,陳春遙半路遇到了一個熟人,便站着聊了兩句。
許聽雨稍微退開了幾步,站着等她聊完。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聽到旁邊沒關嚴門的包廂里傳來了說話聲。
「聽說了沒,蔡瀾那小子最近發了筆大財。」
「吃了許家那麼多,他不發財誰發財?可把我羨慕死了。」
「哎,真讓人唏噓,許家那麼大座山,說倒就倒了,許建民也算是個人物,就這麼窩囊的死了。」
「他倒是一死百了,留下孤兒寡母才要受老罪了。」
「說起來也是奇怪,許家這麼大動靜,祁家竟然一點幫扶都沒有。」
「你也不看看現在祁家誰是話事人,那位可對許家恨之入骨,早就放話出來……」
後面的話放低了聲音,她沒再聽清。
正好這時候陳春遙已經說完話,過來拉她。
「發什麼呆呢,快走。」
她還沒回過神來,就已經被拉進了隔壁包間。
包間里已經坐着幾個人,一眼看過去,都氣質非凡。
陳春遙輕笑,「姐本事還可以吧,這幾位都給你拉來了。」
這幾位里有名導,有演員,甚至還有資方大佬。
她迅速調整狀態,對着幾個人笑着走了過去。
爸爸曾教過她,越是落魄的時候,越是要笑得漂亮。
那幾個人看到她,眼中都劃過驚艷。
她皮膚白,回家換了一件新中式清雅蘭花印花旗袍,襯得她更是白得發光。
紅唇細眉,長發鬆散挽在腦後,戴了一副同色寶石耳墜。
像是從畫里走出來,又純又妖。
一眾人都看直了眼,幾秒后才反應過來,紛紛打起了招呼。
「許小姐當年斬獲金獎的時候,我就坐在台下,多年未見,許小姐還是這麼漂亮。」
其中那位名導李暘,更是笑得見牙不見眼。
說實在的,許聽雨對他沒印象。
但她還是笑得得體,「多謝誇獎,李導最近的綜藝節目,可是全網第一呢。」
她是在家當了三年的全職太太,卻並非完全跟外界脫軌。
李暘被美女懟臉直誇,竟然還有幾分不好意思。
幾個人一陣寒暄之後,她才入座,開始推杯換盞。
「聽說許小姐有幾幅畫要出手,但是現在這行情,可不太好賣啊。」
酒過三巡,終於進入正題。
說話的,是那個投資方大佬,他眸中滿是戲謔,似是想看一出好戲。
隨着話音落下,一排酒杯被排放整齊,全都斟滿了白酒。
「不過,我看了圖片,還挺喜歡的。」
「甚至也可以給許小姐一個面子,按照你開的價格買。」
「不過許小姐要給個面子。這樣,你喝一杯酒,那每幅畫多給20萬!」
這話帶着高高在上的譏諷,連旁邊的陳春遙都變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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