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她最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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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祁時風說話,許聽雨先開了口。
「祁總,你是不是該解釋一下,這商場,怎麼姓祁了。」
「你又是怎麼得到的消息,這麼巧就出現。」
她微微後仰,跟他拉開距離,剛才的乖巧依戀都蕩然無存。
祁時風似乎不太習慣這樣的她,在昏暗的光線里擰了擰眉頭,「你又想說什麼?」
懷疑他在許氏破產路上動了手腳。
現在又來懷疑他的資產來路不明?
「我說得還不夠明顯嗎?祁時風,蔡瀾是謝語的表哥,你真當我什麼都不知道嗎?」
她冷着臉,輕幽幽地開口,聲音飄飄渺渺,凝着寒霜。
「有人視我許家是塊甜美的大蛋糕,處心積慮地也要咬上一口,吞之入腹。」
「現在,他們成功了,祁時風,告訴我,你跟他們是一夥的嗎?」
來找章秋的路上,她接到了私家偵探發來的信息。
那天,在淺水灣一號聽到的那個名字,被放在PPT中,出現在她的手機里。
蔡瀾,一個還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
白手起家,短短兩年間,已經在京都站穩了腳跟。
若他是個天才或者勤者,白手起家的奇迹,也是合情合理的。
可他偏偏是讀了個末流大學,還因沉迷遊戲掛科太多而退學,回去之後一直啃老的廢物。
這樣的人,三年前突然得到了一筆投資,在京都註冊開了家公司。
隨後,這生意就一直穩紮穩打,平步青雲。
他的身家也一路水漲船高,逐漸有了身份地位,也娶妻生子了。
哪怕是許聽雨這種對生意不懂的人,在看到蔡瀾的成功時間線時,也覺得匪夷所思。
怎麼會這麼巧,他可以精準地走好每一步?
而且除了前期,後面兩年,都像是跟在許氏後面的野狗一般,專門盯着許氏。
從吃許氏偶爾漏掉的生意,到後面盯着許氏的薄弱點精準攻擊。
再到最後,死死咬住許氏的脖子,吸血吃肉……
許聽雨只是草草掃了內容,卻也遍體生寒。
「許聽雨,你就非要為你許家的破產,找一個替罪羊,是嗎?」
祁時風在黑暗中盯着她。
她自己都沒察覺,壓抑的恐懼洶湧至眉心,狠擰成一團。
死咬着唇仰頭看着他,眸中滿是水光,濕漉漉的,好似一團幼獸。
淚光衝散了神情間憤怒的質疑。
顯得可憐又無辜,誰見了都會生出十足的憐惜。
可惜,聽到消息丟下會議,匆匆趕來的祁時風,更像是被兜頭澆了一盆冷水。
怎麼生得出憐香惜玉的閑心?
他捏住她纖細的下巴,一手掐住她的腰,將人拉進懷裡。
沒有跟之前一樣,靠近她就要吻她,而是低頭垂眸看她,語氣諷刺又冰冷。
「將所有的罪都推到我身上,會讓你的負罪感減輕嗎?」
「許聽雨,你父親生前,最後一個求助的人是你。」
許聽雨終是被他的三言兩語擊潰,眼淚一下滾出來。
窗外的天色終於完全暗了下來,車內的光線更是晦暗不明。
許聽雨在這黑暗中,脆弱與柔軟展露無遺。
是啊,許家出事後,她最惱的從來都不是祁時風,而是她自己。
三年前。
在答應祁家的婚約前,許建民曾叫她去書房,問過她意見。
「祁家說不上是刀山火海,也算得上龍潭虎穴,就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你確信你要進去滾一遭?」
「我許家雖不如以前輝煌,但爸爸也有信心,會護你和嘉嘉一世無憂。」
那時候,許家遭遇了第三次的危機,許建民每天都在公司待到很晚才回來。
就算回來了,也大多數時間都待在書房裡。
章秋也減少了外出的頻次,曾在她面前抱怨過一句,許氏資金周轉出了問題。
而祁老爺子給出的彩禮,足有九位數,可以緩解許氏的燃眉之急。
更何況,那時候,她很喜歡祁時風。
一舉多得,跳龍潭闖虎穴的時候,自然沒有猶豫。
婚後,她也一直拿出最大的誠意,對祁家每個人都算得上是真心實意。
然而終究,也還是失敗了。
若這些事情都跟祁時風有關,是他為了報復她硬要嫁給他。
那就是她連累了許家被拖入泥潭,害得她爸爸窩囊地殞命。
一切,都要怪她自己沒用。
祁時風看到她哭,抬手,將她散亂的發撥開。
手沿着下頜線摸過去,穿過細軟的髮絲,扣住她的後頸。
在她瀲灧的紅唇上印下一個吻。
「我說實話你就要哭,指責我是罪魁禍首的時候,怎麼那麼理直氣壯?」
「是不是只會朝我發脾氣,那些人對你羞辱打擊,你就只會白着張臉聽之任之?」
他進商場的調解室時,一眼就看穿了她的窘迫。
他祁時風的老婆,竟被人逼得在那逼仄的小屋子裡,眉頭緊皺,呼吸急促。
這種小事,難道也不會假人之手嗎?
許聽雨已經聽不到他在說什麼。
被攬進他懷裡的時候,只象徵性地抵抗了兩下,便完全被嵌進了他的胸膛里。
他對她矜冷又高高在上。
可身體的炙熱溫度,還是輕而易舉地透出襯衫,傳遞到她的身上。
是她朝夕相處了三年的氣息。
是潛移默化中,可以給她安全感的溫暖。
哪怕是假象,她也放任自己這一刻的沉淪。
祁時風沒再說話,只抱着她,降下車窗,示意站在外面的司機上來開車。
一路無話,回到了別墅。
許聽雨哭了一路。
這是她家裡出事後,她頭一回痛快放肆地哭。
一時控制不住,將自己哭得渾身發軟,還是被祁時風抱回去的。
張媽看到兩個人這樣進來,十分欣慰,趕緊有眼色地避開了。
祁時風一路將她抱回了房間,丟進浴室,掃了一眼她哭花的臉。
又想起她今天在那個什麼鬼節目中,扭着腰肢,勾得一群人魂飛出鞘的模樣。
有些不悅。
「臟死了,洗洗吧。」
嘴上這麼說,還是給她放了洗澡水才走。
許聽雨沒說話,衣服都沒脫,就將自己沉進了水裡。
她需要冷靜,來壓制住這一路回來時,對他又生出的那些許的妄念。
而已經走到門邊的祁時風,突然大步折回,將她一把從水裡撈出來,氣急敗壞。
「你他媽是不是有病,想死還是想嚇死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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