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離婚吧
9.23
許聽雨回家的時候,並不知道自己再次上了熱搜。
她神情有些恍惚,進門后,還在冰箱前走了一會兒神。
廚房的窗戶沒關,一道閃電伴着狂風,照亮了沒開燈的廚房。
也照亮了她毫無血色的臉。
隨後「轟隆隆」的驚雷登場,彷彿就在頭頂,驚得她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隨後便撞進一個冰冷的懷裡。
一隻大手在清冽的雪松香氣中,扶住她的腰,一寸寸地撫過。
「許聽雨,解釋一下,為什麼是祁野送你回來。」
低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矜冷又戾氣橫生。
她一動,本就酸軟的腰肢就被他掐得生疼。
不用看他的臉色,就知道他心裡窩着火。
許聽雨的心臟好似輕輕顫了顫。
在混沌的光線里,她看了他好一會兒。
冷白的膚色,骨相優越的眉眼,高挺的鼻骨,稍顯菲薄的唇……
一張時至今日仍舊叫她心馳蕩漾的臉。
可她想起他的所作所為,忍不住渾身顫抖,想要從他懷中掙脫出來,卻是勞而無功。
「回答我。」
祁時風久等不到她的回答,反而等來她從骨子裡透出的抗拒。
再開口時,矜冷中平添幾分說不出的咬牙切齒。
在他沉沉的目光下,許聽雨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可她要看着他的眼睛,看那裡面到底藏着多少算計狠厲。
她深吸了一口氣,額頭出了層薄薄的虛汗,終於開口,卻不是回答。
「祁時風,我爸跳樓前一天,曾見過你。」
是篤定的陳述句。
祁時風愣了一下。
她也趁着這個間隙,蜷縮起肩頸,掙扎着遠離了他。
「你跟他說了什麼?」
「不借錢?」
「還是跟我結婚,是為了將整個許家拆分,送給謝家賠罪?」
她在回來的路上,幾乎心痛到五感盡失。
聽不到祁野在跟自己說話,也看不見車窗外的暴雨……
只反覆問自己一個問題——祁時風見父親時,到底說了什麼。
「你還在懷疑我?」
祁時風似乎很吃驚。
他以為這件事,早就翻篇了的。
原來她根本不曾相信他,一直在偷偷調查這件事。
「是我在問你!」
許聽雨被憤怒攪得頭痛欲裂,從未在他面前這麼大聲吼過。
「好,你不回答,那我替你回答。」
「祁時風,三年前,你逃婚,又在婚禮前乖乖回來,不是因為回心轉意。」
「而是帶着對許家的恨意,決定『忍辱負重』地跟我結婚,然後毀了我的一切。」
「再踩着我的血淚,將勝利的果實,獻給謝家是嗎?」
……
在謝語和經紀人去找祁時風告狀時,許聽雨收到了一封匿名郵件。
她點開后,如墜深淵。
郵件里是幾張照片,正是許建民和祁時風見面交談的畫面。
在他們背後,是咖啡店的數字鐘錶,清晰地顯示着日期和時間。
正是許建民跳樓前一天。
照片上,祁時風背對着鏡頭。
而許建民臉色鐵青,神情難堪。
「我見了又怎麼樣?想要我的解釋,你也配?」
祁時風不滿意她的質問,惱了。
上前一步,低下頭,一把掐住了她的後頸,強迫她抬頭看着自己。
被別的男人送回家,開口便是質問。
是誰給她的底氣?
許聽雨痛苦地閉上眼。
又是這三個字。
今天她在練功房裡,將那封郵件看了一遍又一遍。
始終不敢相信,那是真的。
最後,還說服自己,給祁時風一個解釋的機會,萬一這裡面有誤會呢?
所以她瘋了般往家跑。
結果出去才發現,外面暴雨如注。
她正要不管不顧往雨里沖時,祁野的車如從天降。
他邀她上車,見她臉色不佳,以為她是累到了,主動閑聊起來。
結果就說漏了嘴。
「三年前,我帶時風回來時,雨也這麼大。」
「好在你們結婚的那天沒有下雨。」
這話說得很奇怪,立刻引起了許聽雨的驚覺。
經過逼問,許聽雨第一次知道。
原來在她婚禮前一周,祁時風不是出差,是逃婚了。
他寧願放棄祁家的一切,逃到荒無人煙的小島,也不想跟她結婚。
甚至,他刻意隱瞞了消息,為的就是讓她在婚禮當天成為全京都的笑話。
一個被逃了婚的名媛,會淪為這個圈子裡最丟臉的存在。
到時候,整個許家也會跟她一起,被釘在恥辱柱上。
是老爺子發現了不對勁,連夜找來了祁野,讓他去將人捉了回來。
如果仔細看婚禮當天的照片,會發現,祁時風和祁野的眼底,都結着一層淡淡的黑……
許聽雨並不知道祁時風逃過婚這件事,讓祁野慌了神。
他一再強調。
「時風那時候只是一時轉不過彎來,不是真的要逃婚。」
「我去接他的時候,他很配合,是主動跟我回來的。」
可許聽雨聽不進了。
她想起了那隻200塊的贗品戒指。
想起了祁時風對伴郎說的那句「她也配」。
「是,我不配,你當初逃婚,乾脆就逃得徹底。」
「憑你的手段,不跟我結婚,也可以把許氏收入囊中。」
她的婚姻,從那隻200塊錢的贗品戒指開始,就錯得離譜。
這個男人,分明就是要用結婚這件事來懲罰她。
他也始終認為,當年,他被家裡逼着跟她結婚,是她在裡面推波助瀾。
男人低頭朝她看來。
她一頭烏髮如瀑布般散落,襯得皮膚越發的白,嘴唇越發的艷。
像個妖精,媚骨天生。
祁時風掐着她的腰,將她往懷裡送了送。
落在她臉上的那雙眸子里,威勢不減半分,反而更具壓迫性。
「我不想跟你討論這些沒意義的東西。」
「你退齣節目,安心當你求來的祁二少奶奶就行了。」
他忍着掐死她的心,決定不跟她一般計較。
許聽雨面色怪異地盯着他看了許久,忽地笑起來。
可那笑不及眼底,甚至有些瘋狂。
原來,她說的一切,對他來說都沒有意義啊。
所以連到底跟她父親說了什麼,也不屑解釋。
是覺得她根本不配質疑他。
也不配知道他的所作所為。
要是沒跟他結婚就好了。
這樣灰敗的念頭,就好像雨季后的黴菌。
伴着悶熱潮濕,在她的心中瘋狂蔓延結塊,連靈魂都要一起腐爛了。
痛苦和清醒從她泛着水光的眸底,慢慢浮現出來。
在一片白茫茫的痛意中,她聽見自己的聲音。
「我們離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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