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禍水東引，替罪羔羊
6.3
蕭鈞寧閉目沉思，她不是心慈手軟，就算她鬧起來，死的也只能是春桃。而且她有點想不通，這一世她並不是思菱富貴的阻礙，最關鍵的是現在思菱還不算過了明路。
倘若正妻身死，裴恆就算不守身，為了名聲，也斷不可能很快納妾。那毒死她，對思菱豈不是百害而無一利？幕後真兇是沈月芙？春桃究竟知不知情？
命書這次問題比較簡單，所以獎勵也不算稀有東西。她拿過聽荷帶回的藥丸，含在口中。一點不苦，口中又甜蜜又爽利，很是提神醒腦。雖然沒有立即好了，精神也舒服許多。
她知道沈氏肯定不會讓她消停，總要再找出幾件事煩她，讓她知難而退，主動交回鑰匙。於是俯在聽荷耳邊叮囑了幾句。
她料得不差，那位李嬤嬤果然去而復返。而且不顧她是否病中需要靜養，倚老賣老，直接闖了進來。
李嬤嬤拍着大腿，一臉焦急，「夫人常年不管家不曉得，這大事小情的，哪有一刻得閑？您是躲清閑了，這下面可要亂了！這宴席採買的事，還得夫人拿主意。」
蕭鈞寧並沒有拆穿她故意為難，也沒指責她擅闖無理，反而客氣道，「聽荷，快給嬤嬤看座，嬤嬤給我細說，我第一次管家，有好多不懂的，還得跟您請教。」
李嬤嬤大喇喇坐了下來，聽荷已然帶了思菱進來。思菱本是盛氣凌人的，一見李嬤嬤在，又換了一副嬌怯乖順的模樣。「給夫人請安。」
蕭鈞寧柔聲道，「都是我身子不爭氣，本來要帶你回相府，也要耽擱了。你也不必着急，國公爺吩咐過的，改日定回。」
思菱連連擺手，「夫人哪裡話來，奴婢是過來看看夫人的，哪裡敢催夫人。」她一指旁邊放着的桃花酥，「這也是夫人素來愛吃的，奴婢親手做的，夫人嘗嘗。」
蕭鈞寧聞言咳了兩聲，「不巧大夫囑咐過，最近不可嗜甜，與藥性相衝。這樣的好東西，也別糟蹋了，聽荷，你拿去吃了吧。」聽荷點頭，就要把桃花酥端下去。
思菱還沒說什麼，李嬤嬤立刻攔住了聽荷。「夫人不懂國公府的節儉。這樣的稀罕吃食，她一個小丫鬟，怎生吃得？老夫人病中胃口不好，我端回去孝敬老夫人吧。」
「是我思慮不周，那就多謝嬤嬤了。」李嬤嬤聞言笑着點頭。
思菱卻突兀出聲，「不可以！」
見眾人都向她看來，思菱自知失言，忙道，「奴婢不敢阻攔夫人。只是這桃花酥，奴婢按夫人口味，做得甜了些，恐怕對老夫人牙口不好，所以這才…」
「不妨事。思菱姑娘，不是老奴說你，你馬上要做姨娘的人，夫人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太沒規矩了。」蕭鈞寧還沒說什麼，李嬤嬤已然出言申斥。
蕭鈞寧心知肚明，這桃花酥哪是給沈氏，只定要進李嬤嬤的肚子了。
思菱被罵，眼裡閃過一絲怨毒，很快又壓了下去，不再說話。
蕭鈞寧客氣地對李嬤嬤道，「鈞寧年輕，初來乍到，規矩不可壞，就按府里日常採買來吧。」說着又沖聽荷一使眼色，聽荷立即拿出五兩銀子，交給李嬤嬤。
「一應採買還要嬤嬤費心，這些嬤嬤買雙鞋穿吧。」她當然不會傻到以為這點小錢，就能收買沈氏的貼身嬤嬤。不過是給她的棺材錢。
李嬤嬤笑嘻嘻接過，蕭鈞寧又道，「婆母面前，我本該過去伺候，只怕過了病氣。思菱這丫頭最是勤快手巧，又是要做姨娘的，婆母若有需要，就讓她過去，儘儘媳婦的本分。」
思菱不是過來折騰她么，正好讓她和沈氏相互折磨去。思菱臉一耷拉，現在也不能推說受傷了。好在李嬤嬤看不上思菱的媚態，「不必了，讓她先學好規矩吧。」
說完就拿了桃花酥回去了。聽荷送到院門口，大聲嚷嚷，「嬤嬤，老夫人吃得好的話，就讓思菱再做！」李嬤嬤跟有鬼追似地快步走了。
清凈下來，蕭鈞寧繼續躺着養神，聽荷給她揉着太陽穴，再配合疏風解熱丸，她覺得已經頭也不痛了，已然好了大半了。沒過多久，沈氏的覽梅院就鬧了起來。
「死人了！快去報官！」很快就有下人來報，「夫人，老夫人跟前的李嬤嬤歿了，老夫人喊您即刻過去問話。」
「歿了？剛才還好好地在這說話呢。」蕭鈞寧假作驚訝，心中感嘆，思菱夠恨她的，下的竟然是即刻毒發的烈性葯。有腦子的話，也該選損害身體的慢性葯才不會被人發覺。
「就是吃了夫人給的點心沒的，老夫人已經報官了，夫人還是快點，一會官差進來拿人就不好了。」下人說話客氣，不過已經透露出來，外面的人只怕都已認定她是兇手。
蕭鈞寧進了覽梅院，就聽沈氏在罵，「李嬤嬤是跟着我的老人了，不過是遣她去問了那毒婦幾句話。那毒婦就惱了，竟然毒殺下人？我也管不了了，且讓官差鎖了她去吧。」
沈月芙明着在勸，「姑母消消氣，嫂子興許病糊塗了。」她在沈氏面前挑撥離間蕭鈞寧裝病，早從下人那知道蕭鈞寧發了高熱，現下人是否清醒都未可知。
所以看着蕭鈞寧扶着聽荷進來，也是一愣，只當她是硬撐。不喝個兩日葯，哪有好得這麼快的。
「嫂子可來了，李嬤嬤吃了你給桃花酥，人就口吐白沫，不行了，嫂子怎麼說？」
蕭鈞寧不慌不忙，「讓母親久候了。只是這桃花酥中毒，是從何說起？媳婦身為主母，就是再不濟，李嬤嬤一個奴婢，媳婦還處置不得，用得着下毒？」
「這…」沈氏一時語塞，耍橫道，「不是你，難道是我毒死了她，陷害你不成？大家都親眼見李嬤嬤回來還好好的，回了屋再看，人就不行了，桌上還有未吃完的桃花酥呢。」
聽荷忍不住插嘴，「那李嬤嬤明明說是拿回去孝敬老夫人的，怎就成她自己吃了？姑娘好好的，毒死她一個老太婆做什麼！」
沈月芙抓到了錯處，「可不是破案了！嫂子能殺李嬤嬤，只是這桃花酥本就是要給姑母吃的，只不過李嬤嬤貪嘴，才成了替罪羊。嫂子不必分辨，差人驗過桃花酥便知分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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