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還是心中不安
6.5
柏氏也是一臉的為難。
許顏青那個小賤人肯定把月兒的字據交給督公了，他們若是想要改變人選，首先就得把字據拿到手。
奈何裴寂威名在外，平日裏手段更是殘暴無度，對上他那個冷麵判官，自己完全沒有勝算。
一時之間，柏氏長長的沉默着，牙齒咬了又咬，卻愣是想不到一點辦法。
偏偏許霜月早已被氣瘋了，着急的搖晃着柏氏身體，都快給她搖暈了。
就在此時，小丫鬟突然敲響門，激動的喊道：「小姐小姐，林姑娘說是擔心你，現在已經到了偏殿，您看可要同她相見？」
正在氣頭上，許霜月下意識的便要開口拒絕。
她才剛張開嘴，柏氏就立刻對她打了個手勢，示意她不要說。
接着便聽到柏氏對外面的丫鬟吩咐道：「告訴林家小姐，姑娘已經睡下，說她還要梳洗收拾一番，請林家小姐暫且等等，姑娘很快便來。」
想到丫鬟做事可能不夠周全，柏氏又連忙囑咐。
「挑府里最好的幾位點心和茶水上桌，千萬不要怠慢了，否則唯你是問！」
柏氏後頭的語氣實在不太好，丫鬟嚇得連連稱是，半點不敢耽擱。
待丫鬟走遠了，許霜月再也按耐不住脾氣，暴躁的雙手拍桌，不解詢問：「娘，我現在都快急死了，哪有心思招待林清？」
聞言，柏氏眼珠子轉了轉，滿含深意的解釋。
「你可是娘的心肝寶貝，娘又如何瞧不出你現在的急迫？但你可有想過，這事本來就是許顏青那個賤丫頭做下的，與其着急，不如想個辦法還回去……」
柏氏越往後說，眼底的光芒越精明，許霜月微微怔愣一瞬，漸漸明白了柏氏的意思，嘴裡小聲嘀咕。
「娘，你的意思是……」
母女倆對視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算計，眼神越發的深沉。
片刻之間，許霜月便覺得壓在自己身上的大山驟然轟塌，整個人都輕鬆不少，臉上也有了笑模樣。
她迫不及待的梳洗打扮，只有再度被柏氏制止。
「月兒，娘方才的話不過是個借口，你不必好好梳洗，你要記住，越是憔悴，越能勾起他人的同情心。」
「你的頭髮太過規矩了些，不若可勁兒弄亂，再往臉上多塗些粉，如此才能更蒼白。」
有柏氏的指導，等許霜月再踏出閨房，整個人已經虛弱的不像話。
足以與重病的患者相提並論。
許霜月慢悠悠的來到偏房，只見到她的第一眼，林清便忍不住驚呼。
「霜月，我與你分開不過半日，你怎的如此憔悴？莫不是你庶妹那個小賤蹄子又欺負你了？」
「真是沒天理，明明你才是嫡女，卻被她騎在頭上作威作福，你性子實在是太軟了些。不行，趕緊把你庶妹叫來，我倒要瞧瞧，她究竟有多了不起！」
她的聲音凌厲，眉宇間也全是憤憤不平。
聞言，許霜月咳嗽一聲，更是做出了幾分受了委屈的模樣：「別說了，她從來就沒有把我和娘放在眼裡，此次若不是她，我又怎麼會淪落到這種境地……」
平時的許霜月高傲自大，這還是第一次露出如此柔弱的樣子，讓人見之便忍不住憐惜。
兩人惺惺相惜一陣，林清便說起了自己對上許顏青，賠了夫人又折兵的事，懊悔的不得了。
「早知道她用督公狐假虎威，我就不該在大街上跟她鬧起來！隨便讓人把她拖到小巷子里，她肯定沒辦法逃脫！」
聽到這話，許霜月也忍不住怒火直冒。
但同時又給她自己提了個醒，裴寂那個閹人，總是破壞她的好事，以後再對許顏青出手，得考慮的再周全些，千萬不能讓裴寂知道。
不咸不淡的安慰林清幾句，許霜月便做出一副虛弱的模樣，稱身體不適得回房休息，告別了林清。
而等她人剛一走，柏氏便已經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許霜月一臉不解：「娘，為何非要做這場戲？」
明明這件事便與林清無關，讓她看了自己虛弱的模樣又有什麼用？
「傻丫頭！」
而柏氏只是微微搖了搖頭：「不這樣做，又有誰知道你如今重病在身？」
「可是裝病真的能躲得過去嗎？」許霜月依舊不明白，和親一事乃是如今重中之重的大事，她只怕就算自己病得起不了身，也照樣會被抬去北狄。
眼看着她如此不開竅，柏氏嗔怒道：「當然不可能這麼輕易就脫身，想要換人，還需要再做一件事情！」
說着，她抬起了下巴，眼中閃過一絲陰狠。
看着她這般模樣，許霜月挑了挑眉，心中已經有了不詳的預感：「您是說……」
柏氏慈愛的撫上許霜月的頭，嘴角染笑的安撫：「你這丫頭，還是太年輕了！」
「既然你求到我面前，那我便再為你提一句，想要達成自己的願望，就必然有所付出。」
柏氏彎下腰，用只有她們二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附在許霜月耳側低語。
許霜月越聽越是越亮，可最後卻又有些嫌棄：「娘，要是嫁給他那等的武夫，往後我肯定會被人嘲笑粗俗野蠻，我不想這樣。」
「那你倒是說一個更好的辦法？」柏氏挑眉，佯裝出幾分怒意。
一看她生氣了，許霜月當即敗下陣來，討好的說道：「娘，你別生氣，我只是一時想岔了，還是按娘您說的這麼辦吧。」
「聽話……霍固安此人雖然粗俗，但卻是陛下的親信，你嫁給他沒有壞處。」
「好吧！」
看着母親嚴肅的模樣，許霜月嘆了一口氣，還是妥協。
告別柏氏，她快步回到自己房間，唯恐下一步就要被送去和親。
隨即用她最好看的字寫了一封信，命令丫鬟飛快送到霍將軍府上。
滿懷希冀。
……
今日一下朝，霍固安便感覺心中頗不寧靜，與同僚喝酒吃肉的心思都沒了，乾脆直接回府。
結果他前腳踏入大門，後腳就被門房的小廝叫住。
「將軍，有人給您送了封信，特別囑咐一定要交到您手上。」
接過信掃完內容，霍固安笑的眼睛都沒了，直接轉身前往永清河的畫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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