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早起倒胃口
12.4
厚厚的一疊銀票，可不是小數目。
聽大小姐這麼一問，脆桃也不禁緊張起來。「甜桔，你這丫頭敢做這麼沒譜的事，不怕被亂棍打死！」
「什麼啊！」甜桔一臉的無辜。「奴婢可沒有這樣的本事。大小姐，這錦盒方才就擱在窗欞下。奴婢剛拿起來打開瞧，脆桃姐就過來了，奴婢也沒有私拿過一張，不信您搜搜。」
季芳菲看她的樣子不像說謊，心裡就泛起嘀咕：「可能是表哥知道我需要銀子，連夜就送過來了？不過也不會啊，他來可以直接交給我，放窗欞下做什麼。再說，這銀子是有用處的，若能直接去辦了，也不必送來。」
脆桃瞧了眼天色，道：「銀子是好東西，總歸會有來處。只是大小姐還要為老夫人準備早膳，是耽誤不得了。」
「對。」季芳菲贊同的點頭：「祖母今日要去顧府，早膳得早些準備。」
她轉手將錦盒遞給脆桃：「你先收着，等表哥過來我再細問。」
「是。」脆桃應下又道：「等下奴婢就將昨日挑選的人帶來。」
「好。」季芳菲就着甜桔的手去洗漱上妝。等來到小廚房的時候，丫婢們已經打點的差不多了。
季芳菲將她們切碎的餡兒料調好，香菇丁、玉米、鮮瘦肉搭配些許胡蘿蔔碎。又用麵粉混了澄粉沸水調製麵皮，捏了幾個水晶小包上鍋蒸。
火大包子小，不一會兒的功夫熱氣伴隨着香氣就飄了出來。
這時候，精心熬制的八寶粥也得了。
季芳菲領着婢子們往祖母的小院子去。
為方便祖母看顧她，她住的院子離得很近。
包子上桌的時候還是熱氣騰騰的。季老太溫眸笑道：「我呀，偏就愛吃你這一口。軟糯的八寶甜粥，搭配這一籠水晶小包。再加上王嬤嬤精心調製的小菜，嘖嘖，比什麼鮑參翅肚都美味。」
「祖母喜歡就好。」看她吃的高興，季芳菲也是歡喜的很。
待蘇慧茹領着季芸芸進來，一室的歡愉忽然散去，安靜的有些詭異。
「呦，這是怎麼了？方才不是還有說有笑的么？」蘇慧茹邊行禮邊掃了季芳菲一眼。
季老太沒有吭聲，只兀自舀了勺粥吃。
季芳菲上前一步行了禮：「母親。」
「芳菲的手藝看似不錯，母親享用的有滋有味。」蘇慧茹看了一眼那晶瑩剔透的水晶包，臉上的笑容就有些耐人尋味了。「我也是許久沒嘗過女兒的手藝了。」
擺明了是挑理，季老太不悅了。「難不成芸丫頭還不會下廚嗎？這過了年，也要十五了。」
季芸芸是正月里出生的，才過十四。一直被蘇慧茹呵護的很好，那雙手除了寫畫彈琴，針織女紅，從不讓她做半點活計，更別說下廚房了。
「祖母，芸芸不如長姐聰慧，做不好這些。」季芸芸坦然一笑，也算是替自己母親解圍。
「那就讓府中的廚娘好好提點着。」季老太語氣不怎麼好：「雖說大戶人家的府中廚子廚娘都不在少數。可若連普通的粥羹湯飯都不會一點，將來怎麼能籠絡住自己夫君的心，怎麼孝順婆母長輩？難道夫君病了，聽你彈奏一曲就能藥到病除？那倒是連熬湯藥也免了。」
季芸芸的臉上瞬間有些掛不住了。她沒想到早起過來請安，就能招來祖母這一番訓誡。
眼瞅着女兒受委屈，蘇慧茹的臉色更加難看。
「母親，大戶人家廚子廚娘不在少數，會不會做這些粗活又有什麼關係。實在不濟，不是還有姨娘有奴婢嗎？」蘇慧茹微微蹙眉：「我的女兒只要會料理家事，管理好這些人不就好了。」
「那你怎麼不叫廚子做膳食，偏要嘗女兒的手藝？」季老太沒給她好臉色。「也怪不得你不討丈夫歡心。」
「母親！」蘇慧茹最忌諱的就是別人提起她和季昭懷夫妻不睦的事。尤其還當着晚輩。
她緊緊咬着后槽牙，藏在袖中的手微微發顫。臉色變了幾變，才強迫自己轉移了話題。「聽聞母親今日要登顧府的門，不若兒媳陪您同去，也好細談芳菲的婚事。」
「大可不必。」季老太就知道她這時候過來是要起幺蛾子。「顧府由我出面，婚事做不得數。你往後也不必再提此事。芳菲將來的夫君，我老太婆親自挑選。必得我點了頭才作數。」
「母親，明明父親在的時候……」
「可他已經不在了。」季老太打斷了她的話：「哪涼快哪待着去吧，別在我這裡倒胃口。」
程慧茹的眼神已經徹底冷了下來，她轉身的瞬間就想好了對策。不是不讓她去顧府嗎？她偏要去。還要給顧家支招，怎麼才能娶到她生的大女兒。
想到這兒，她步子飛快的往外走。
季芸芸也沒想到母親會如此失態，連忙行禮賠罪：「祖母勿怪，都是芸芸笨拙，連廚房裡的事情都沒有學會。芸芸一定跟着大姐姐好好學，還請祖母不要生氣了。」
季老太看着滿臉愧疚的季芸芸，臉色並沒有絲毫好轉。
如果說程慧茹是一柄只知道直來直去的鋒刃，那她精心培育的女兒就是藏在綿里的尖針。
「大姐姐，你可要替我寬慰祖母。」季芸芸見季老太不搭理她，便朝季芳菲垂下眉目：「都是芸芸笨拙。」
「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妹妹擅長的，我卻不盡然。」季芳菲溫和的拍了拍她的手：「妹妹去瞧瞧母親吧。」
「是。」季芸芸乖巧點頭：「那祖母，芸芸先告退了。」
「唉！」季老太已然沒了胃口，擱下了手裡的粥勺。「好好的孩子，讓你母親教成這樣。罷了，不說這個。顧府的事情，若有你母親摻合，恐怕不會那麼順利。」
「那就讓母親無暇顧及。」季芳菲平和的笑了下，將帕子遞了過去。
「也好。」顧老太贊同的點了頭。
季芳菲猜的沒錯，祖母剛出府沒有片刻，母親身邊的小廝就套好了馬車。
程慧茹只帶着繽紛出門，沒見季芸芸的身影。
只是馬車還沒走出多遠，便有幾個身着短打卻不面善的人將馬車攔住。
「車上坐着的是季府的當家夫人吧？」來人語氣不善。
「你們是何人，竟然敢攔季府的馬車。」繽紛掀開車簾，一臉的不悅。她也是程府出來的丫頭，拳腳不弱。
對方冷哼一聲，隨即朝她扔去一眼東西：「這門你們怕是出不了了，不如掉頭回府取些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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