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避出府
19.55
初夏涼爽的風送來陣陣花香，鳥兒歡快的啼鳴更添幾分靜謐。
季芳菲是真的累壞了，足足睡了一晝夜。
睡夢中回憶起許多不好的事，醒來時只覺得頭腦發昏，疲憊感十足。
「大小姐，你可算醒了。」甜桔一臉苦相：「奴婢瞧您睡夢中都皺着眉，是不是魘着了？」
「無礙的。」季芳菲起身，才發覺渾身被冷汗浸透了，垂下的髮絲也貼着臉頰。「預備香湯，我要沐浴更衣。」
「脆桃姐姐早就準備好了。」甜桔臉上露出了笑容：「就連晚膳都給小姐溫着呢。」
兩個丫頭動作麻利的侍奉着洗香香，又叫了丫婢更換了床上的鋪蓋。
等季芳菲安穩的坐在桌邊，已是夜幕低垂時。
「祖母讓人熬了些百合綠豆粥，清心解火，正好給你嘗嘗。」季老太就着王嬤嬤的手走進來，臉上泛着溫軟的笑容。「你這丫頭可是着實累壞了。」
「孫女不好，讓祖母擔心了。」季芳菲起身行禮。
季老太緊緊握住孫女的手，拉着她一併落座。
脆桃將粥擺在她面前，伶俐的為她布了小菜。
「快吃。」季老太笑着看孫女：「一整日沒用過膳食，仔細餓壞了胃。」
一勺粥入口，溫暖順着唇齒滑入咽喉，頓時覺得身上也暖了不少。季芳菲慢慢的吃着，嫻靜美好。
直到一碗粥吃了個乾淨，才接過帕子拭了拭唇角。
「祖母有什麼話要問孫女？」季芳菲知道她親自過來，必然是對昨天的事情不放心。
季老太微微沉眸，問道：「昨日送你出宮的，當真是安王？」
季芳菲側首瞟了一眼脆桃。
脆桃連忙上前一步，跪下道：「奴婢原本一直在宮外候着大小姐，可中途是安王的人拿着令牌吩咐奴婢先行回府。說是會將大小姐親自送回。奴婢不肯，安王的人便驅趕奴婢離開，無奈之下就去了程府求程小將軍接應大小姐。」
瞧着老夫人臉色沒有轉好，脆桃的聲音又輕了一些：「奴婢不是沒想過回季府稟明此事，可咱們府里……」
季府這幾個兄弟，沒有一個是真心對大小姐好的。
尤其一母同胞的勃庭公子，冷心冷肺的不如外人。勃淵勃洲兩位公子瞧着也沒安好心。她怎麼能在這種時候想着他們能伸出援手。
「你做得對。」季老太看出脆桃的顧慮，給予肯定。「若還有下次，誰能為你家小姐分憂，你得有數。」
聽老夫人誇獎自己，脆桃這才放心，臉上的表情好看許多：「謝老夫人提點，奴婢謹記。」
季老太一個眼色，王嬤嬤就領着一眾丫婢退了出去。
季芳菲端了一盞清水奉上：「晚了，祖母不宜飲茶，喝盞溫水潤潤喉吧。」
「你呀，總是這麼體貼入微，關懷他人，卻不曉得為自己打算嗎？」季老太兀自嘆氣：「祖母眼下最擔心的，就是你的婚事。菲兒啊，你已經及笄了。找什麼樣的夫婿，你可想過嗎？那皇權，並非我們季府攀附不得，可即便貴如天子，后宅也是四方的天，無休止的爭鬥，祖母不希望你也如此。」
「是。」季芳菲點頭，穿越而來，她最最不能接受的就是三妻四妾，共侍一夫。
上一世，顧念遷答應過她，一生一世一雙人，終究是黃粱一夢。
「祖母，若這世上的男兒皆薄倖，孫女可否不嫁？」季芳菲歪着頭，俏皮的問。
季老太囁喏着唇，似是想說什麼，可到嘴邊的話僅僅化作微笑。她輕輕撫了撫孫女垂下的青絲，嗅着若有似無的芬芳，最終保持緘默。
嫁人有什麼用，只會影響她掙錢的速度。
季芳菲依偎在祖母身邊，腦子裡卻飛速運轉着皇宮裡的種種。
任憑那一位位高權重，可她也不想再當個軟柿子。
「祖母，過些日子孫女想出府一趟。往南邊的莊子巡一巡。」
「說來聽聽。」季老太並沒第一時間反對。
「莊子從錢姨娘手裡交給母親，總得有人前去查看一二。否則將來若賬目出了紕漏，亦或者用人上出現不妥，都會影響中公收入，生出禍端。」季芳菲溫和的說：「眼下孫女正跟祖母學着管家的事，巡查莊子也是這其中頂要緊的一環。不若趁着現在親自走走，也正好能暫避皇城裡的人、事。」
季芳菲拉着祖母的手略帶撒嬌的說：「祖母對外，只說我是驚着了，去莊子上調養些日子。」
季老太正好也有這樣的想法，原本是想找個僻靜的地方讓孫女避避風頭。「也好。」
「多謝祖母。」季芳菲高興的不得了：「那這幾日我收拾妥當就出門。」
「你呀。」季老太寵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尖：「竟想着往外跑。不過咱們可得說好了，得着幾個得力的人隨行。去了莊子上不許亂跑，小住些日子就趕緊回來。」
「是。」季芳菲起身鄭重的行禮：「祖母的話孫女都記下來。」
「多帶些金銀細軟的。」季老太還是擔憂：「窮家富路，手裡寬裕總是好過些。」
「是。」季芳菲笑彎了眉眼。祖孫倆又說了許多話，季老太才不舍的離開。
人一走，季芳菲就讓脆桃將程印、程岐領進來。
兩人先是將手底下的事情逐一稟明，隨即又將護送顏若雪出城的事細細說了一遍。
「你是說人沒送出去？半道上，她自己又轉了回來？」這倒是讓季芳菲有些詫異。
「是。」程印沉眸道：「只是我等暗中護送，並不知道顏小姐返程的原因。」
「嗯。」季芳菲心道，莫非是再度重生導致蝴蝶效應，所以顏若雪這次不打算去外祖家避開顏家紛爭。但既然她有自己的打算，就暫且不要插手。
「你倆商量一下，誰留在府里看顧。誰陪我去莊子小住。」季芳菲轉了話頭：「皇城裡該密切監視的一定要盯好。配合好我表哥尋人。就算我暫且不在皇城也不能掉以輕心。」
程岐連忙拱手：「大小姐，奴才想留一半人繼續負責皇城裡的事宜。讓程印領令一半暗士護送您去莊子。」
「可。」季芳菲應下：「留下的暗士里必須挑一個伶俐的，暗中保護祖母的安全。」
「得令。」程岐拱手：「大小姐放心。」
屏退眾人，拴好門，季芳菲吹熄燭火，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高高在上那位，既然還不到時候收回本金，那我就先收點利息。
黑暗中，誰也看不清她勾起冷笑的唇。
作者有話說:
好像我忘了說，忽然想起來了。咱們的小包子那天沒跟着爹爹季姐姐一起出宮，是被他老爹打發出城了。拿着柔嬪宮裡的吃食，給城外的災民果腹。最主要是不當電燈泡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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