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大鬧一場
5.49
「嘶！」
被眾人簇擁着的姜雲娩尚在嬉笑，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耳垂處忽然傳來撕心裂肺的疼痛。
圍着她的小姐們驚恐地退後了一步。
這是……做了什麼？
只見姜雲齊氣勢驚人，如攜風帶雨捲入其中，手指一勾，狠狠拽下了姜雲娩的耳墜。
頓時，撕扯得鮮血淋漓。
「大姐姐，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你若看上了這對耳墜，好好說與我知，我又不是不會割愛。」
瞬間，姜雲娩捂着受傷的耳朵哭得梨花帶雨，一字一句都彰顯了自己的善良與大方。
而姜雲齊絲毫不為所動。
手裡緊緊握着帶有血絲的蓮花耳墜。
她冷冷環視着周圍那些譴責而來的目光，繡口輕吐，
「這本就是我娘的遺物，你有什麼資格說讓給我？你們母女倆的心思比水溝還深，我嫌臟不想理會罷了。但你們不該用我娘的遺物做局。」
此話一出，周圍的目光在她們二人之間流轉，越發複雜。
在場都是大家閨秀，誰家裡沒有點齟齬和內鬥，姜雲齊一說這話，有些聰明人立即反應過來。
但大部分人還是站在姜雲娩身邊，為她說話，紛紛指責着姜雲齊的囂張和惡毒。
禮部侍郎家的三小姐葉喧涼最先開口，她語帶嘲諷地說道，
「姜大小姐，你怎麼能這麼欺負你妹妹呢，一點長姐的風度都沒有，活該被禮王退親。」
有了她率先開口，周圍人紛紛譏笑。
姜雲齊滿不在乎瞥了她一眼，「你一個人拜把子算老幾，自己家的那點事都被她散到五里地了，這是多大的臉在這指責我。」
葉喧涼：「……」
另一位姜雲娩的知交好友秦小姐跳出來，
「你粗俗無知，言行無狀，簡直不配稱之為世家小姐。」
姜雲齊：「難怪人丑就要多讀書，看見你算明白了。你都不要臉，我何必吝嗇一張嘴。」
「……」
全場嘩然。
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擠得碧波池邊水泄不通。
姜雲娩原本躲在自己好友身後，掩面哭泣，但今天的事情還嫌鬧得不夠大，於是站出來去拉扯姜雲齊的衣袖，嘀嘀嗒嗒抽泣道，
「大姐姐，我不知你在說什麼，今天是爹爹的生辰，許多達官貴客都在前廳，請姐姐千萬不要將事情鬧大，放過我這一回吧。」
姜雲齊還沒說什麼，葉喧涼方才被壓下去的氣勢又騎着眾人的譏笑上來了，
「什麼？難不成她在家裡天天欺負你，你日後可是禮王妃，怕她做什麼。」
「她不過仗着母族勢力，一時囂張罷了，定北王又不在京城……」
還沒等秦小姐說完，她「啊」地一聲往後一倒，一頭栽進了旁邊的碧波池旁。
揉碎了一池春水。
姜雲齊揉了揉手腕，迎着眾人驚懼的視線，一個一個掃視過去，
「一群人吵吵鬧鬧的戲精，在這演給誰看。一個個腦袋空空，就應該多灌些水，不然只會說出更無知的話來。」
說完，姜雲齊反手一捏姜雲娩的手腕，右腳一蹬，把她第二個踢下了水池。
緊接着，是第三個，第四個……
方才出言譏諷過她的十幾個世家小姐，全都被她踢下了水。
尖叫聲此起彼伏，原本水波瀲灧的碧波池頓時像一口炸開了鍋的熱湯。
場面愈發滑稽可笑。
有的一面喊人，有的一面呼救，也有人站着看熱鬧不嫌事大，也有人在心裡慶幸，方才還好沒說這位姜大小姐的壞話。
姜雲齊發完了瘋，精神狀態好了許多。
她握着耳墜，揚長而去。
留下一院子的小姐丫鬟吵吵嚷嚷。
……
姜雲舒本來一直規規矩矩跟在姜雲齊身後，這種場合她就像被遺忘一樣，比丫鬟還不顯眼。但親眼目睹姜雲齊發瘋推人入水之後，她才意識到自己這位長姐到底有多癲，有多不守規矩。
同時，她也為姜雲齊感到深深的后怕。
姜雲娩的目的達到了，可她這位三姐姐既然已經成了准王妃，為什麼還是死死咬着姜雲齊不放呢？
姜雲舒過於震驚之下，忘記跟着姜雲齊離去，反而趁着眾人大呼小叫之際，一個人帶着丫鬟冷竹來到前廳。
看着姜之城不耐煩的臉色，姜雲舒鼓足勇氣道，
「爹爹，不好了，三姐姐戴了先夫人的一對蓮花耳墜，大姐姐因此與她發生了口角，其他小姐們與大姐姐也爭辯了幾句，大姐姐氣憤之下把她們都推進水裡了。」
男賓在內，姜雲舒先讓貼身丫鬟稟告姜之城身邊的管事，隨後姜之城出來。
就在她一五一十說完后，姜雲娩身邊準備來告狀的侍女這才姍姍來遲。
姜之城瞳孔巨震，不難看出他受到怎樣的震撼，他嘴唇顫動，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好孩子，你先去照看下別家小姐的情況，我馬上派人把她們撈上來。」
他說到此處，怒意隨之暴漲上來。
這個姜雲齊又給他添了多少麻煩啊。
前廳的賓客也三三兩兩聽到了動靜，有別的丫鬟婆子來稟報這件事，他們一臉心焦地追了出來。
姜之城氣得嘴皮子哆嗦，對着準備離去的姜雲舒喊了一聲，
「舒兒，你快去吧。」
姜雲舒心內一震，這句「舒兒」她盼了好久。
她忙不迭直奔後院而去，身後遠遠還能聽見那群人氣急敗壞的吵嚷聲。
大姐姐這回真的惹事了。
她那麼雲淡風輕地離開，完全沒有考慮過後果。姜雲舒本來以為大姐姐心智成熟了許多，現在看來，她還是那般不計後果衝動易怒。
可是以大姐姐的驕傲性格，絕不會主動開口求救。
定北王遠在玉川，絕對趕不到這裡為她撐腰。
謝世子也不在京城，現在一時半刻也趕不來。
姜雲舒忽然頓住了腳步，驚得身後的丫鬟冷竹差點摔倒，「小姐，你怎麼啦？」
冷竹的右腿有些跛，她扶着柱子才站住。
「今日莘少師來了嗎？」
「應當是來了的，只是少師身體不好，喜好清凈，這會估計在湖心亭。」
「我們去湖心亭。」
姜雲舒下定決心，往反方向而去。
作為姜府最不突出的一個女兒，以她的身世，不可能與姜雲娩母女倆交心。唯有緊緊跟着姜雲齊，才能換來一絲出頭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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