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誰敢阻攔
7.69
「大姐姐，我要見大姐姐一面。這位姐姐求你去通傳一聲吧。」
姜雲舒站在浮雲閣外，不住地哀求值夜的小丫鬟。
小丫鬟癟了癟嘴，十分不情願，推辭道，「四小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大小姐的性子，現在子時已到，大小姐都睡下了，有什麼事還是明日再來說吧。」
等到明日，她娘就要多受一夜的苦。
姜雲舒心裡着急，不顧一切地大喊「大姐姐」，小丫鬟見耍懶不過，想將她轟走，浮雲閣裡面卻緩緩走出來一人。
披着一件月白披風的姜雲齊在月下露出了一張明艷絕倫的臉，身後跟着入畫和含墨，她一出來，四周瞬間安靜下來。
姜雲齊擺了擺食指，入畫立即端着一件披風遞到姜雲舒面前，輕輕說，「更深露重，四小姐穿得單薄，先披上吧。」
姜雲舒抹了一把眼淚，乖乖動手披上，輕盈的綢緞順滑無比，她不敢貪念這美好，連忙將方才王嬤嬤來她們梨花院帶走安雅一事說了出來。
她抹眼淌淚道，
「大姐姐，我姨娘抄那經書已經抄了半月，好不容易抄完，她們又說不能用，還說不抄完不能回去，我……」
她話還沒說完，姜雲齊卻緩緩開口道。
「走吧，去嫻月閣。」
「大小姐？這麼晚了，真的要去嗎？這又不是我們院子里的事……」
含墨有些不忿，順嘴埋怨了一句，姜雲舒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漲得臉通紅。
即使不要臉，她也要抓住這唯一的救命稻草。
「以後我的決定不準多嘴。」
「是，大小姐。」
含墨再不敢插嘴，乖乖回道。
姜雲齊卻渾不在意，徑自往嫻月閣方向走去。身後小丫鬟提着燈籠，一群人鴉雀無聲地跟着。
上一世，姜雲齊沒管過姜雲舒和安姨娘的事情，自從她有記憶起，親娘宸和郡主就已經是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終年守着青燈古佛，吃齋念經，從來沒主動關心過姜雲齊，府里終日被蘇合香一個妾室把持着。
十歲那年，姜雲齊的脾氣越來越壞，當眾將姜雲娩推下了湖，這時親娘宸和郡主終於坐不住了，她莫名地不信任自己任何親人，反而將她託付給了莘煜，讓她跟着莘煜去與明山修習。
四年後，宸和郡主病逝。
與明山也發生了一系列事情，她這才下山回了繁華的京城。
富貴迷人眼，姜雲齊蠢蠢欲動的心在有心人的挑撥下躁動不安，她含着一股不知何處而起的怨氣，仇視所有人。
她經常去打罵姜雲娩，也被姜之城狠狠打過。
這樣的她，沒有主動去招惹誰就不錯了，誰還敢向她求救。
下山回來兩年的時間裡，姜雲舒的苦她看不見，即使看見了也不想管，當時她一心想嫁給禮王，出嫁后，自然忘記了還有一個不受寵的庶妹。
姜雲齊仔細想了想，上一世姜雲舒的結局是什麼呢？
好像嫁給了一個商人做填房，後來商人死了，安姨娘也死了，她下落不明。
不過和姜雲舒相比，還是她的結局更慘點吧。
很快，嫻月閣到了。
姜雲齊二話不說直接帶人闖了進去，門口的小丫鬟一路大喊着，卻攔都不敢攔。
「雲齊，你半夜帶人闖嫻月閣是什麼意思？今夜老爺不在府里，你這又是做什麼？」
姜之城不在，府里就是一群女人的世界。
姜雲齊：「腳長在我身上，我愛去哪去哪。我倒不知你還能管得了我的行動？」
「你……」
蘇合香沒想到，她還沒去找姜雲齊麻煩，姜雲齊卻主動找上了她。
她看到了姜雲齊身後的姜雲舒，也才反應過來。
「雲舒怎麼跟着你大姐姐過來了？安姨娘還在我這裡，你也想陪着她嗎？」
蘇合香話里話外都含着一股威脅的意思，姜雲舒嚇得渾身一抖，她對上姜雲齊帶着三分似笑非笑的眼神。
以前她和安姨娘都是被動受欺負，從不敢反抗。這一次，她真的站到了蘇合香的對立面。或許從一開始，她就別無選擇了。
姜雲舒從姜雲齊身後站了出來，放大音量，「夫人，我娘手抄的經書早就送來了，為什麼還要我娘來嫻月閣抄寫？」
「你自己瞧瞧，沾滿了污跡，還能用嗎？」
蘇合香示意下，王嬤嬤拿出了落滿胭脂的抄本，給眾人展示。
「拿這樣的抄本給夫人，夫人還沒罰你們那是心善。」
姜雲舒小臉氣得通紅，囁嚅分辨道，
「不是這樣的，送來嫻月閣時，明明就是完好的。」
王嬤嬤：「四小姐的意思是夫人故意將抄本弄髒，污衊你們嗎？也不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夫人會故意算計你們這樣的人嗎？」
「你……你們欺人太甚！」
姜雲舒再也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
蘇合香嘴角掛着淺笑，甚至和善地撫摸上了姜雲舒的頭，隨意撥弄着姜雲舒的髮絲，盤起來的流雲髻上甚至沒有戴幾根發簪。
蘇合香的眼神一直看着旁邊的姜雲齊。
「雲舒向來聽話，這次受了誰的挑撥來我這裡鬧——」
蘇合香話還沒有說完，余光中一大群紙屑從天而降，潑了她滿頭滿身。
一眾大驚小叫中，姜雲齊用袖帕擦手，滿不在乎地拉回了姜雲舒。
原來，她剛才一把奪過了王嬤嬤手中的抄本，直接撕了個粉碎，灑向了得意忘形的蘇合香。
姜雲齊竟然當面把抄本撕了。
「瞧我這記性，又把你當人看了。你嫌抄本髒了，那就自己抄吧，安姨娘抄得好好地送到你手裡，怎麼就成了這個樣子，你心裡沒數嗎？」
蘇合香氣急敗壞，拚命晃動，甩着頭上的紙屑，她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
「明明她送來就是髒的……」
「你是蠢豬嗎？怎麼可能會有人把弄髒的抄本送過來。你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不覺得頭上少了個腦子嗎？」
姜雲齊搖了搖食指，笑道，
「蘇合香，你要是不服氣，儘管明天告訴爹爹，看誰占理。」
她看了一眼身後，「入畫，含墨，去將安姨娘找出來，好生送回去。」
「是……」
嫻月閣的人氣得跳腳，平常她們都是府中之首，誰會這麼囂張，直接在她們院子里搜人，於是推搡着姜雲齊的人不讓進去。
蘇合香氣得渾身顫抖，剛想開口，又被姜雲齊的話堵了回去。
「我如今也有管家之權，你們一個個奴才要造反了嗎？連我的人都敢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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