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查賬
8.24
沒有人再敢攔着她們。
入畫和含墨都很驚訝，她們也私下裡討論過大小姐的改變，她似乎變得更狠了，更瘋了，可是跟着大小姐，她們過得更痛快了。
她們很快帶出了安姨娘，她渾身濕透，走路甚至都走不穩當，一看就是才被打過。
姜雲舒飛快迎了上去，又哭又笑，
「小娘，你怎麼了？我們可以回去了，我們去找大夫。」
安姨娘冷得渾身哆嗦，看着院子里吵吵鬧鬧的一大幫人，眼神里充滿了恐懼。她被攙扶着走到姜雲齊面前，膝蓋一軟立即向她跪下。
「多謝……大小姐。」
入畫和含墨連忙將安姨娘扶了起來。
姜雲齊清了清嗓子，「將安姨娘扶回去歇着吧，再找個大夫過來。」她挑釁似的瞥了一眼蘇合香，「蘇姨娘就不用送了。」
「還有，至於祖母祈福用的佛經，你們就自己抄吧。」
這時，蘇合香已經撥開了頭上的碎屑，竟然很快換上了一副得體的笑容，
「雲齊在管家上面，確實有兩下子，倘若宸和郡主在天有靈，也盡可放心了。」
被氣成這樣，還能立馬笑着反擊，蘇合香這些年在府里一步步上來，確實有兩把刷子，姜雲齊一直在好奇，姜雲娩會不會是她在外偷人生的孩子？
「雲娩妹妹睡下了吧，姨娘還是替她多拜拜佛吧，畢竟她的出身，可夠不上一個合格的王妃。」
蘇合香的表情霎時間閃過滔天的憤怒。
姜雲齊瞧得仔細，她並沒有一絲一毫的慌張。
也許她太會偽裝了。
一行人離開了嫻月閣，姜雲舒對着姜雲齊拜了又拜，感激不盡。
姜雲舒一路扶着安姨娘，慢慢走回梨花院。她們的背影逐漸在她眼中模糊成兩抹細小的光暈。
昨夜她們才在嫻月閣大鬧了一場，今天一早又聚齊在了議事堂。
「雲齊如今愈發厲害了，這些管家的本事都是那位莘少師教你的嗎？」
姜之城生辰那日，蘇合香其實有故意指派一些事情交給姜雲齊打理，只因那天現場太混亂，她還來不及挑刺兒。
事後細細整理，姜雲齊辦的事竟沒有出半點差錯。
無論是宴飲用度，還是管理下人，她都處理得井井有條。
姜雲齊咽了口茶，
「師父不過教授了一些四書五經的內容，管家經營之事自有旁人傳授，不勞你費心。今天我來，無非是告訴你一聲，以後雲舒也要學習管賬，爹爹已經允了。」
蘇合香笑道，「自然是好，這樣咱們府中的女兒到別人家去也不至於落得笑話。」
堂下，姜雲舒恭敬行禮，隨即站到了姜雲齊身後。
待到姜雲齊她們走後，蘇合香狠狠砸了手中的茶盞，茶水四濺，一地狼籍。
一片噤聲。
「那些東西準備好了嗎？」
伺候蘇合香多年的王嬤嬤回話道：「放心，夫人，已經和那邊說過了，都備好了。」
蘇合香這才舒了口氣，「都是些毛丫頭，還敢和我斗。」
她汲汲營營多年，絕不會輸給姜雲齊這個瘋子，何況她還有飽讀詩書的兒子，即將成為王妃的女兒。
宸和郡主再尊貴的人物又如何？還不是鬥不過她。
「昨夜之事後悔了嗎？」
姜雲齊頭戴一頂月白色帷帽，端坐在一間香料鋪的後堂里，半眯着眼睛問身邊的姜雲舒。
「雲舒不後悔，她以後說不定會使更多的手段來欺負我和小娘，但即使忍下去，也是受欺負，還不如求一個轉變。」
容貌勉強只能算清秀的姜雲舒，在這一刻，普通的面龐似乎也煥發出了明亮的光彩。
姜雲齊多看了她幾眼。
「不是說不定會使手段，而是一定。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們不用怕。」
「嗯……」
房間的門突然響起「篤篤」兩道敲門聲，「大小姐，我們可以進來了嗎？」
「進來吧。」
房門打開，這間店鋪的林掌柜和曾管事同時走了進來，他們恭恭敬敬行禮問安后，林掌柜交上了三大本厚厚的賬簿。
姜雲齊開始一本一本地看。
整個房間鴉雀無聲。
林掌柜低着頭，東家來查賬，來的人還是遠近聞名的姜大小姐，他不敢有別的心思。
但是曾管事有，國公府如今的夫人是他的堂妹，他管着姜府十八家香料店鋪，通過這些店鋪攫取了享不盡的金銀。
壓根不怕一個黃毛丫頭來查賬。
而且，曾管事聽說過姜府雙姝的名頭，一個美艷，一個溫婉。
如今大名鼎鼎的姜大小姐就坐在他前面，帷帽雖然遮住了大部分的容貌，但輕紗掩映，依然能看出她面紗下的絕色容顏，引人無限遐想。
姜雲舒站在姜雲齊身後，她很緊張，眼神不自覺亂瞟，正好看見了曾管事那副噁心的嘴臉。
她連忙貼在姜雲齊耳邊，壓低聲音道，「大姐姐，那個曾管事，好像一直在看你。」
「不要緊，很快他這雙眼睛就會什麼都看不了了。」
姜雲齊冷笑，忽然提高了音量，用力敲了敲桌子。
「曾管事，這些賬簿都是你在打理？」
曾管事諂媚點頭，「大小姐，這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大着呢。」
姜雲齊一邊說着，一邊將手邊的賬簿翻得嘩啦作響。
「上上個月底，你進了一批上等的香料，上個月初，你又進了同樣一批貨。怎麼，這兩個時間是隔了一個月嗎，按照銷貨的速度，倉庫里應該還有大量的貨，可林掌柜才說，倉庫的香料都不夠了。不見的這些香料都塞進你的腦子了嗎？」
姜雲齊一番話說下來，周圍人都驚訝不已。
她竟然看得這麼仔細，還這麼懂賬簿。
曾管事頭頂冒汗，還想解釋，姜雲齊卻一下子將賬簿甩到他頭上，砸得他眼冒金星。
「還有每次進貨的搬運費用三百兩，你們搬的是金子嗎？需要這麼多的錢？不如你都自己去搬好了。」
「大小姐，我錯了，這是……」
還不等曾管事說完，姜雲齊眼疾手快，指揮道，「抓住他，先捆了關起來。」
「不行，我可是府里夫人的堂哥……」
曾管事哭爹喊娘地叫嚷起來。
立即就有一群小廝進來堵住了曾管事的嘴，將他拖了出去。
林掌柜見了，抹了一把額頭的汗。
「大小姐好生厲害，這賬簿的問題居然被您一眼就看出，老朽慚愧啊。這廝要將他抓去見官嗎？」
「不必，先關起來，我後面自然要審他。」
「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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