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謝遙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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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番折騰下來,姜雲齊雷厲風行的手段引得眾人嘖嘖稱奇。
姜雲舒幾乎看呆了。
「大姐姐,你好厲害。這些賬簿你怎麼會看啊?」
連自家的丫鬟都用又不解又崇拜的眼光看向姜雲齊,姜雲齊卻不作解釋。
上一世她出嫁之前,自然從沒想過學這些。
那時她還像個烏眼雞一樣爭着誰誰誰的寵愛,嫁給禮王后,繁雜的王府事務弄得她暈頭轉向,因為什麼都不懂,背地裡惹得無數人笑話。
為此她發奮學習,終於將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條。
後面甚至為了觸碰到那個位子,給禮王又借錢又借兵,硬生生從一個毫無手段的嬌縱大小姐成了一代妖妃。
想到這些,姜雲齊不由得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愈發憎恨起那些害過自己的人,當然還有那個人……
「日後會有賬房先生過來教你如何看賬簿,不必操之過急,現在有時間,我們一家家去查。」
姜雲齊笑着對姜雲舒道。
「多謝大姐姐。」
姜雲齊又對林掌柜叮囑了一陣,帶着她們趕去街上其他店鋪。
一路上,姜雲舒對姜雲齊的問題幾乎無所不應,她不知道的也會默默在心裡記下,回去問她小娘。
她心裡也清楚,大姐姐不會無緣無故來幫自己,至於她自己有什麼可以和大姐姐交換的,她也不清楚。但無論怎樣,也不會比過去更糟。
一天的時間過得飛快。
淺金色的夕陽均勻灑了一地,姜雲舒很珍惜這樣的日子,不是很想早早回府里。
她有些討好地問姜雲齊,
「大姐姐也查了快一天的賬了,就沒想過要去逛逛其他鋪子?」
聽見姜雲舒這樣說,來來往往一天的姜雲齊也覺得有些累,雖然她沒怎麼走路,一直都在馬車上。她忽然想到一個地方,心念一動,吩咐道。
「那去雲水居吧。」
「好嘞。」
車夫應了一聲,馬車嘀嘀嗒嗒往前行去。
雲水居是京城有名的雅居,琴棋書畫,玉石奇珍,各種稀奇古怪的玩意都可以在這裡尋到。
姜雲齊來這裡,是為了請人琢一塊玉。
姜雲舒她們守在一樓閑逛,而姜雲齊獨自來到雅間找到雲水居如今的陳老闆。
「陳老闆,我有一塊古玉,想請你親手雕琢,不知您有沒有這個空?」
能在京城一等富貴之地開這種雅居,陳老闆自然也認得很多達官貴人。他一見姜雲齊通身的氣派,自然明白她肯定是位世家小姐。
「小姐可有將古玉帶來,想琢成個什麼樣式?」
他並沒有一口應下,而是先詢問一番。
「前朝的空山紫玉,要琢成百轉游龍。」
這話一出,陳老闆一臉的殷勤笑容忽然有些凝滯,前朝的古玉,那得是什麼樣的寶貝啊?而且還是空山玉。
雲水居開創以來,這樣的寶貝也沒有多少件。這小姐究竟是誰?
陳老闆再次試探道,
「若是姑娘家自行佩戴,一般琢花琢草即可,我這裡有很多上好的圖樣。這樣名貴的古玉,您真的要琢成游龍嗎?」
姜雲齊稍稍沉默了一會,點頭應是。
「我今天先付二十兩金,你畫個草圖樣式,過兩日我讓人把古玉送來,琢好之後我再付剩下的。」
陳老闆雙目圓睜,再次被這位小姐的財大氣粗震驚到了,他還什麼都沒做,就憑白得了二十兩金,這小姐不怕他攜款跑路嗎?
姜雲齊似乎猜到了他此時的想法,她微微一笑,十分平靜道,
「放心,你要是卷了東西逃跑,天涯海角我都能將你追回,然後——」
她稍微停頓了下,眼神帶上了殺意,「砍了你的手喂狗。」
陳老闆被她這殺人如切菜的氣勢噎了一下,趕緊放低了姿態,「您放心,小的混這一行,就是靠手藝吃飯,絕對不會失信。」
姜雲齊這才滿意點點頭。
陳老闆接到了大單,又殷勤地推銷起店裡其他東西,「小姐要不要看下我們一樓的展品,有上好的珠釵首飾呢。」
姜雲齊還沒有點頭,一樓卻隱隱約約傳來了吵鬧的聲響。
二人循聲下去。
走下樓,見到樓下爭吵之人,姜雲齊嫌棄地「嘖」了一聲,居然這麼巧,才出門轉轉,就遇到了冤家。
那天被她推下碧波池的葉家小姐,也就是禮部侍郎的女兒——葉喧涼正拿着一根琉璃珠釵笑得一臉得意,姜雲舒站在她身邊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
「葉小姐,買東西也有個先來後到,這珠釵名明明我先拿到的,你怎麼可以……」
姜雲舒越說越小聲,明顯不怎麼有底氣。
她是姜府不受寵的庶出小姐,身上銀錢不多,但她也積攢了一些,為了感謝大姐姐昨夜幫了她和小娘,她真心想買件禮物送給大姐姐。
卻不料橫生枝節。
那珠釵上的琉璃耀眼奪目,嵌上了一抹紅,與姜雲齊明艷的容貌十分般配。
但她還沒問價,就被葉喧涼劈手奪過,然後徑自宣布她要了。
「先來後到算什麼,好物價高者得,不管你出什麼價,我都出雙倍,店家難道會賣給你?再說了,你不過國公府的一介庶女,有錢嗎?」
姜雲舒羞得滿臉通紅,她是沒有那麼多錢,可是也不能這麼欺負人啊。
因此姜雲齊下樓,就看到姜雲舒低頭羞愧難當的的樣子,她瞬間明白了七七八八。
姜雲齊懶得去做好人。
但好歹姜雲舒是她帶出來的人,絕不能讓其他人欺負了去。
正當她走過去想開口之際,雲水居門口卻突然傳來一道清朗的男聲,溫潤如碎玉擲地,脆而不輕。
「喧涼,讓給她吧,何必無謂爭執。」
這道熟悉的嗓音,瞬間勾起了姜雲齊內心深處最久遠的回憶,她愣愣看向出聲之人。
——竟是謝遙安。
他一身月白長衫,明明凈凈站在門口,清雋的側顏被金黃色陽光浸染,卻依舊有股溫和的冷冽。
葉喧涼看到他的瞬間,眼中囂張跋扈的神情立刻散成了一汪春水。她嬌俏點頭,對着一臉獃滯的姜雲舒,揚起了手腕,隨手將珠釵扔到了她身上。
「喏,本小姐讓你了,誰讓你運氣好遇到了遙安……」
誰知她話還沒有說完,餘光見到剛剛被她扔出去的珠釵竟然又直直飛回到了她身上。
還是,四分五裂地灑到她的頭上。
作者有話說:
謝遙安:姜雲齊的青梅竹馬,姜雲齊母族謝氏的旁支一脈,後來他們因為一些事情決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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