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偷聽
15.38
聽到禮王第二次提到姜雲齊，姜之城有些咂舌。
謝敏澤的確最疼愛姜雲齊這個小侄女。
「不會吧，就算謝敏澤真在京城，也不會去找雲齊。雲齊有時瘋瘋癲癲的，這麼大的事情，謝敏澤不會找她。謝氏那個旁支呢？」
姜之城斷言，他仔細回憶又說道，「她這些天除了家裡，就是赴宴，要不然就是去祈知那裡受教。」
莘祈知？
——莘煜，太子少師。
他會站在謝氏那邊嗎？他與謝氏的宸和郡主交好，可他卻極受皇帝信賴，很神秘的一個人。
「定北王在京城，一定有其他據點。姜大人，你好好想想，宸和郡主生前有沒有和定北王有聯繫？」
提到宸和郡主，姜之城陷入深深的回憶中，他不是很想提到這個女人。
他們雖然有一個孩子，但是幾乎沒什麼感情。
「她死前幾年，幾乎和定北王府斷了聯繫。而且謝敏澤來京城，現在也只是推測，還不能斷言啊，王爺。」
沈臨安輕輕叩了下桌面，正欲說話。
忽然間，他感覺到門口似乎有什麼摩擦聲，他聽覺一向敏銳，立刻止住了話頭。
正在偷聽的姜雲齊心裡一緊，黑暗中連呼吸聲都聽不見。
一步，兩步……
沈臨安陰沉着一張臉，和姜之城互望一眼，快步走到門口，猛地打開了房門。
門口，姜雲娩端着兩碗熱湯正準備敲門。
她天真爛漫地看着他們。
而對面的兩人則是同樣一臉莫名。
「爹爹，殿下，夜深了，我看方才你們沒有用晚膳，特地端了碗熱湯過來……」
姜雲娩說話聲音越來越小，難道她做錯什麼了嗎？
「你放進來，就離開吧。」
「爹爹和殿下記得趁熱喝。」
姜雲娩沒有等來想象之中的誇獎，反而碰了一鼻子灰，一臉失望地離開了。
姜雲舒的主意也不怎樣嘛，看她那副嘚瑟樣，還以為她多聰明。不過，能不讓她在爹爹面前露臉就行了。
姜雲娩離開后，沈臨安臉色立即變了，目光不善地看向姜之城，有些責怪道，
「姜大人，你在府里也太不小心了，若是有人偷聽該怎麼辦？」
「殿下盡可放心，不會有這樣的事。」
沈臨安擺了擺手，「今夜就這樣吧，周渠義的行蹤，你還要再去查。」
姜之城拱手，「那在下送送殿下。」
二人一同出了內廳，桌上的熱湯還在散發着熱氣。
感覺到人的腳步聲遠去，藏在內廳柜子里的姜雲齊終於鬆了一口氣。
懸起來的心落到實地。
還好她早就安排姜雲舒去姜雲娩面前端着熱湯經過，無辜地表示要去給爹爹送湯，姜雲娩喜歡顯擺，不願別人出頭，必定要自己去。
不枉她這麼狼狽。
可算聽到了一些有用的東西。
姜雲齊悄聲鑽出柜子，躡手躡腳地從窗戶那裡離開，姜雲舒早就把護衛們引開了。
原來，小周將軍通敵的書信是他們偽造的，這個消息一定要傳到舅舅那裡。
天邊懸月，夜色低垂。
姜雲齊獨自一人趕回浮雲閣，她正想着心事，不料在一條小徑和一人撞了滿懷。
姜雲齊堪堪站穩，對面那人卻跌倒在石子路上。夜色太深，看不清那人是誰。
卻聽見那人暴怒的聲音。
「不長眼睛的奴才，還不將本公子扶起來？」
姜雲齊還沒發作，就被人劈頭蓋臉罵了一句。
聽這聲音，她立刻反應過來這人是誰。
——姜渙清。
姜府的二公子，也是蘇合香和姜之城唯一的兒子，先前一直在書院念書，現在可算回來了。
很好，她還沒去找他的麻煩，他自己送上了門。
姜渙清倒在地上半晌也沒人扶他，只好自己站起來，誰知剛站穩，一個大耳巴子便甩到了他的右臉上，扇得他骨頭生疼！
他震驚萬分，卻聽見對面的人冷笑道，
「什麼狗奴才，睜大你的眼睛，看看我是誰？」
姜渙清捂着臉定睛一看，這才看清了眼前之人的模樣。
姜雲齊此時也在打量着他。
姜渙清的面貌繼承了蘇合香的優點，清秀柔和，身形瘦削，典型的文弱書生。
看來兩年的青山書院生涯改變了他。
他右邊臉頰通紅，還有一道划痕。
姜雲齊甩了甩自己右手，食指上的紅寶石戒指沒白戴。她這一巴掌扇下去，姜渙清估計都懵了，也不會懷疑她為什麼一個人在這條路上。
姜渙清眉眼冷了下去，「姜雲齊，我是府里的嫡長子，你有什麼資格打我？」
「喔？一個轉正妾室生的孩子，怎麼就成了嫡長子，你將我置於何處，虧你學的聖賢書，沒教你尊卑有別嗎？」
姜雲齊言之鑿鑿，繼續冷笑道，
「屬於我的，我怕就算送你了，你也拿不穩。」
姜渙清倒是有那麼一刻想動手，但是姜雲齊的身份擺在那裡，他還真不敢。
何況，姜雲齊的瘋早有耳聞。
「本公子與你走着瞧。」
他撂下一句沒有任何殺傷力的話，轉身而去。
姜雲齊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再次想起了他上一世的所作所為。
入仕登科，迎娶貴女。依附於定北王的權勢卻懷有二心，屢次攻訐她的老師莘煜。
他當官時也暗地裡害了不少人。
但，這一世，他絕不會有出頭的機會了。
次日，姜雲齊從莘煜府邸趕回來后，就被姜之城叫去了前廳。
蘇合香、姜雲娩、姜渙清一家人都在。
他們有說有笑，似乎在等姜雲齊回來。
只不過姜渙清的臉依舊腫得老高，姜雲娩神情萎靡，只有蘇合香一臉笑意盈盈。
「雲齊，渙清臉上的傷你弄得？」
姜之城對唯一的兒子一向重視。
姜雲齊索性大方承認，「他撞了我，還口出惡言，我作為姐姐，教訓他理所當然。」
「你……渙清能對你說什麼，我看是你脾氣太差了。」
姜雲齊反諷道，「我可以有好脾氣，但是憑什麼慣着他？」
姜之城一臉鐵青，知道奈何不了她這張嘴，生硬換了個話題道，「你這些天管家確實不錯，有長進。有沒有和你外爺、舅舅報個信啊？」
他在試探自己？
姜雲齊感覺到了不對勁，直言不諱道，
「爹爹到底想說什麼？」
「你一人管家我實在不放心，合香已經知錯了，她仍舊和你一起管家。而且，渙清馬上就要會試了，府里必須有主母主持這一切。」
兜兜轉轉，原來還是管家權啊。
看來蘇合香又哄好了姜之城，這才幾天啊。姜渙清一回來，給了他們借題發揮的機會。
「可以，但我為主，她為輔。」
姜之城還沒開口，姜渙清卻搖了搖頭，文氣十足道，「大姐姐，你這番話很沒道理。宣朝重孝道，你這樣做，有違國法。」
他一臉掉書袋的傻氣，差點讓姜雲齊笑出聲。
作者有話說:
姜渙清：蘇合香和姜之城的兒子，一出場就沒有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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