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迷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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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戶開着，有夜風徐徐襲來，撩動着床帳的同時，也撩動着兩人逐漸躁動的心。
原本陸懷瑾也不過是想要逗逗她而已。
只是……
他垂眸看着懷裡的人兒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眼眸微動，唇角多了抹溫潤的笑。
他小心謹慎的抱着林晚玉，將她放在自己的身側，沉聲道：「坐好，我給你上藥。」
林晚玉聞言，心尖一顫，一股羞愧自心底升騰。
她忙起身行禮道：「奴婢粗陋，不敢勞煩世子殿下，奴婢……」
話還沒說完，陸懷瑾冰涼涼的眸光就落在了她的身上，嚇得她立馬噤了聲，低垂着眸子，再次走到他身旁坐下。
陸懷瑾起身扯過一旁的椅子坐了過去，抬起她的腿，褪下她的鞋子，慢慢的撩起她的裙子和褲管。
筆直瑩潤的小腿，就這麼露了出來。
男人指尖仍舊滾燙，觸碰到光滑的肌膚時，林晚玉的臉，又紅了些……
「殿下，奴婢自己塗吧……」
以前練琴，練到指尖都是血，練舞的時候，腳踝膝蓋時常會磕着碰着，從來都是她自己上藥。
還從未有人替她上過葯。
還是個男人！
陸懷瑾垂眸看着青紫淤腫的膝蓋，眼眸微暗，拿出藥膏，輕輕的敷在了她的膝蓋上，旋即搓了搓掌心，輕輕揉着她的膝蓋。
林晚玉長睫微顫，疼的緊咬着下唇，愣是沒讓自己叫出聲來。
陸懷瑾似是察覺到了她的異樣，陰沉着的面色緩和了些：「若是疼，就說出來。」
林晚玉搖頭：「不疼！」
她嘴上說不疼，可一開口，聲音里已經帶了許多顫抖。
「如今說不疼了？
陸懷瑾的聲音很輕，透着一股無奈。
林晚玉微怔，抬眸看他，他也正好看向她。
四目相對之間，似是有光在流轉。
林晚玉的心，撲通撲通的狂跳了幾下，眼前再一次浮現出了那一晚的旖旎。
男人炙熱的呼吸在耳垂旁噴洒，痒痒的，想撓卻又撓不到。
那一晚，她承受不住時，一個勁的喊疼……
思忖間，一雙骨節均勻的手，撫上了她的額頭。
林晚玉下意識的往後退了退，一雙杏眸，在燭影下，似是春雨過後的天際，霧氣蒙蒙的。
陸懷瑾摘下不知何時沾在她髮髻上的梨花，沉聲道：「今日之事，是我誤會你了。」
林晚玉不敢置信的抬眼看他，似是沒想到，堂堂世子殿下，竟也有如此……如此謙和溫馴，同她這樣的小人物賠禮的時候。
片刻功夫后，她趕忙站起身，俯身行了禮：「殿下折煞奴婢了，今日之事，本就是奴婢做的不好，殿下沒有責怪，已經是奴婢的福分了。」
陸懷瑾見她如驚弓之鳥般，嬌弱可憐的模樣，忍俊不禁：「你哪兒做的不好？」
林晚玉微怔，旋即開口道：「奴婢今日學了規矩才知道，世子殿下入口的東西，需有專人驗過，奴婢今日做了魚湯和糕點，都沒……沒請人驗過。」
她越說，聲音越小，依稀還有些顫抖。
陸懷瑾端坐在那，靜靜的看着她，末了，深邃的眸子閃過一絲瞭然。
她先前一直在揚州，雖身處青樓，可整日里不是練琴便是跳舞，日子亦算是平淡。
如今來了王府，接二連三的這些事，定然是嚇到她了。
思及此，陸懷瑾垂眸理了理腰間的玉珏，沉聲道：「夜深了，你自己塗了葯便早些歇着吧！」
陸懷瑾離開之後，林晚玉站在門口，想了想，還是將門給鎖上了。
夏日夜長，滿天星辰。
林晚玉上了葯，躺在榻上，輾轉反側，竟是怎麼也睡不着了。
眼前反反覆復的，儘是以前的一些事。
她七歲時，帶着年幼的弟弟四處乞討，陰差陽錯，被醉花樓的老鴇琴娘相中，帶回了醉花樓。
因着她乖巧聽話，什麼臟活累活都肯干，琴娘連帶着樓里的姐姐，對她也還算不錯。
加之她的琵琶練得好，舞也跳的好，給琴娘賺了不少銀錢，因此琴娘一直未曾讓她接過客，怕壞了她的靈氣。
這一次，若非是王家重金加之威逼利誘，贖了她的身，或許她仍舊還在揚州，過着平淡卻踏實的日子。
京都城內，富貴權勢亂花迷人眼，時間久了，她這樣渺小若草芥的人，早晚會淪為權勢下的附庸。
她不想！
人生來便有千種姿態，她不想就此磋磨一生。
翌日清晨，林晚玉仍舊早早的起身，收拾齊整，準備去主殿服侍陸懷瑾起身。
推開屋門，就見春喬已經守在門口了。
見到她時，俯下身子，恭恭敬敬的行了禮：「殿下今晨去東郊巡兵了，吩咐奴婢在此等候，告知姑娘一聲，不必去伺候了。」
林晚玉應了一聲，回了一禮：「有勞春喬姑娘了。」
春喬微微頷首，轉身離開。
林晚玉目送她離開之後，抬眼看了看天，嘆了口氣，轉身回了屋，打算找些事做。
辰時的梆子聲剛過，春喬去而復返，手裡還端着一個托盤，上面琳琅滿目，擺了許多精緻的小食。
「林姑娘，奴婢奉殿下之命，來給姑娘送早膳。」
她的一張小臉始終沒什麼表情，格外的嚴肅正經。
若是不了解她的人，定會覺得她難以親近。
林晚玉這兩天與她相處下來，便知她是面冷心熱的人。
「春喬姑娘隨我一道吃一點吧！」
如今她還需要在這王府多待上幾日，很多事情，都需要注意。
府里上下，除去陸懷瑾，司辰他們，她便只認識春喬了，能從春喬這兒多知道些事情，總是好的。
春喬將托盤放在桌上，剛準備開口拒絕，院子的門便被人推開了。
來人還是那日尖臉的婆子。
婆子三步兩步的走到堂門口，低斂着眉眼，微微點了點頭，算是行了個禮。
「王妃有命，請林姑娘與春喬，一道兒去前院回話。」
這一次，直接將春喬也叫上了。
林晚玉眼皮跳了跳，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跟着婆子朝前院走時，一路上，她一直在心裡盤算，究竟是什麼地方做的不好。
眼前突然浮現出了陸懷瑾的模樣，頓時攪得她心尖亂顫，又回想起了那日她罰跪時，陸懷瑾出現在她面前的樣子。
難不成，襄王妃準備秋後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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