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糖醋裡脊
5.37
洛盈盈將昨天買的裡脊肉切成長條，研入味后，又裹上一層厚厚的麵粉，放在油鍋裡面炸了一道。
裹着麵粉的肉在油鍋裡面炸了一圈，發出「呲啦呲啦」地響聲。
濃郁的肉香味席捲了整個院子。
生白嗅到味道，將念頭暫時拋之腦後，立刻跑來趴在灶台邊上，直勾勾地盯着鍋裡面的肉。
洛盈盈又調了一個糖醋汁，裹在炸好的酥肉上。
「崽崽，來，張嘴。」
她將一塊吹涼的糖醋裡脊放在生白的嘴巴里。
生白鼓着腮幫子大口咀嚼，像只囤糧的小松鼠：「嗚，好好次！甜甜的……」
「娘親，我可以帶一點給里里嗎？」
「里里是誰？」
她記憶中好像沒有這個人。
薛生白見娘親表情嚴肅，以為是她不同意，聲音低了幾分：「里里哥哥是我的朋友。上上山撿柴的時候，里里……里里哥哥還分給我饅頭吃了。」
原來是崽崽的朋友呀。
薛生白小手揪着自己的衣服，小聲道：「娘親，那那那……我不吃了，我的存起來給里里哥哥。」
這樣的話，娘親應該就會同意吧。
「沒關係，崽崽吃崽崽的，我等一會再做一份的給你下午帶去好不好呀？」
崽崽頓時興奮地抬起頭：「好！」
「娘親最好啦！」
洛盈盈將做好的糖醋肉擺在桌上，又炒了個青菜，做了一個蘿蔔白菜湯。
生白大口大口吃完飯，嘴邊邊全是紅紅的番茄醬。
洛盈盈將剛炸好的糖醋裡脊分出來一部分用油紙包好，揣在崽崽背上的小籮筐里，另一部分用竹筐蓋着，給薛昭晚上回來吃。
她用手帕替生白仔細擦乾淨嘴巴，就放崽崽出門了。
生白背着小籮筐蹦蹦跳跳地走到和小伙們匯合的地方。
「小白！這裡！」里里一看見生白，立刻向他大搖大擺地招手。
周圍幾個小夥伴驚訝地看着薛生白，他今天居然穿了一件新衣服！
「里里哥哥，妞妞，阿青。」
他的鼻尖滿是汗珠，看着小夥伴，臉頰因為興奮而變得紅潤。
里里將袖子里藏的窩窩頭拿出來遞給生白，「小白，給你。」
小白的娘親不喜歡他，小白經常吃不飽飯。他娘每次都會讓他偷偷帶一點吃的給小白。
生白擺手拒絕，「謝謝里里哥哥，我已經在家裡吃過。對了，娘親還給我帶了這個。」
他將籮筐裡面的糖醋裡脊拿出來。剛做的糖醋裡脊還是熱的，酸甜的香味一下子撲面而來。勾得幾個小朋友肚子裡面的饞蟲直作響。
他們就說剛剛怎麼一股奇怪的香味，原來是從小白這裡傳出來的。
生白將油紙袋攤開，遞到他們面前，「你們快吃，娘親給我做了好多。」
「真的是你娘親給你做的？可是你娘親……」不是最喜歡徐倉嗎？
里里一臉驚訝，阿青和妞妞都是懷疑的神情。
「真的是我娘親做的，娘親還給我買了新衣服呢！」薛生白指着身上的新衣服，驕傲地揚起下巴。
油香，肉香，和說不上來的酸甜香味混合在一起，對於這些只有過年才能沾點腥葷的孩子來說簡直是致命的吸引。
阿青咽了一口口水，捻起一塊紅彤彤的團塊放在嘴裡。其他人紛紛動手。
「天吶，裡面是肉耶！」
「這也太好吃了！小白，你娘親真厲害！」
他們一邊吃，一邊用油乎乎的小手比劃讚歎着。
油紙袋裡面還有一半。但每個小朋友吃了兩三塊就停下來，不好意思再吃。
他們要是吃完了小白的娘親可能會生氣。
在一瞬間，草叢裡忽然竄出一隻綠色的糰子。
下一刻，生白被狠狠推到在地，連他手上的糖醋裡脊也掉在地上滾了兩圈，沾滿了灰。
「讓你吃，讓你吃。」
徐倉的表情滿是憤怒，語氣發狠。
要是沒有他，洛姨家的好吃的都是他的。
徐倉還想動手，里里立刻上前一步擋在薛生白面前，大聲道：「徐倉，你不許打他！」
其他小夥伴將薛生白圍起來，硬是不讓徐倉靠近他半步。
徐倉狠狠地瞪着薛生白，那眼神兇惡至極，像是跟地上的生白有什麼深仇大怨，簡直不像是一個三歲的孩子該有的眼神。
他還作勢要再撲上去，里里立刻上前一步擋在他面前。
妞妞扶着生白起來，替他拍幹淨新衣服上的沾的灰塵。
徐倉死死地盯着那幾個人。
該死！攔着他的人都該死！
那眼神充滿恨意，即使是比他大幾歲的里里都有些心裡發顫。
但是就算害怕，里里也絲毫沒有退讓。
一個衣着光鮮、神情不善的孩童和一群身着襤褸，背着籮筐的孩子對峙着
劉靈綉從後面的小土坡上追上來，看見這一幕，連忙高聲喚道，「倉兒，回來！」
徐倉迅速回頭看了一眼，神色閃過一絲心虛。他憤憤沖他們踢了一腳黃土灰，看着那幾個人吃了一嘴灰，才得意洋洋地離開。
劉靈綉牽着徐倉，一邊替他擦掉手上的灰，一邊不滿意地囑咐道：「倉兒，你怎麼能跟那群人混到一起？你跟他們不一樣，你好好念書，以後是要考秀才的。」她的聲音很大，像是故意說給後面那幾個孩子聽。
剛剛那幾個小孩子穿得破破爛爛，行為粗鄙得很，要是帶壞了他們家徐倉怎麼辦？
徐倉收斂了眉心的狠戾，在路邊拖拽着娘，鬧起孩子脾氣：「娘，生白他們在吃肉，我也要吃。」
劉靈綉扯了他一把敷衍道：「等爹回來了就跟你做肉吃。」
徐倉氣得對娘拳打腳踢：「不行！我今天就要吃！生白都吃了。」
劉靈綉心裡暗罵一聲，洛盈盈拿了她四兩銀子還天天當着他們的面吃香喝辣。以前還說把徐倉當親生兒子養，都是講的屁話。
「好好好，娘今天就給你做。」劉靈綉連忙將他抱起來哄。
徐倉走後，阿青滿臉惋惜地看着地上的肉。
他將沾着灰的糖醋裡脊從地上撿起來，放在油紙袋裡麵包好。
「我們去找點水，把它們洗幹淨吧。洗幹淨應該還可以吃。」
里里連連點頭，指着前面那條僻靜小路：「我知道前面有個條小溪，走，我們去那裡。」
生白和妞妞也連連點頭表示同意。
都是窮苦人家出生的孩子，從小飢一頓、飽一頓，都是從土裡刨食，豈會不知道糧食的珍貴。
就着從松青石上流淌的清澈溪水把油紙袋裡的肉洗幹淨，幾個孩子依舊興高采烈地分食了剩下的肉，一個個吃得有滋有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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