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巧舌消疑慮
2.09
沈楚楚肆無忌憚下，狗膽漸長了起來，下一瞬卻被身側冷颼颼的氣息嚇了縮了回去。
畫......畫舫的香？
謝輕衍為何突然問起來這個？
難不成他真的察覺到了什麼？
沈楚楚不動聲色的往一側挪了兩步，鎮靜的抬眸，「回大人，下官自幼家貧，對香道不知。」
「不知？」
謝輕衍一雙星眸如霜緊緊的盯着沈楚楚，「昨日，沈仵作可是一眼便看出來了死者身上的香所屬紅粉樓。」
現在，跟他說不知香道？
沈楚楚：......
她昨日確實是一眼看出來的啊，死者親自告訴她的，有什麼問題么？
謝輕衍寒眸中的懷疑更加深了幾分，氣息也更加冷冽了幾分。
「大人，那不一樣。」
謝輕衍冷眸，面上一副我就靜靜看你狡辯的冷酷。
「家中自幼清貧，香道一事下官確實不知，之所以知道死者身上的香所屬紅粉樓乃是因為......」
「因為什麼？」
謝輕衍皺眉，對着窺覷自己的沈楚楚斥道：「有話直說，吞吞吐吐的成何體統？！」
「大人別急。」
沈楚楚默默翻了一個白眼，「死者身上的並不是香，而是葯。」
忘憂禁藥，此事太過重大，沈楚楚還沒有想好要不要告訴謝輕衍。
世家大族錯綜複雜，傳承百餘年。
若說這世上還有誰能夠讓忘憂葯重現天日，非這些盤踞根深的世家大族莫屬。
沈楚楚一方面想要利用謝家權勢，可另一方面卻十分忌憚。
謝輕衍乃是百年世家大族謝氏熏陶教導出來最出色的子弟，立即便察覺到了不對勁。
「忘憂禁藥，謝大人不會不知道吧？」
果然，謝輕衍眼中劃過一抹凝重，心神動蕩下也顧不上追問昨夜之事。
若真的是忘憂禁藥，那大周危已，世家大族都清楚的知道當年忘憂之禍，就算各世族近百年來被皇族壓制分割而小動作不斷。
可只要不是真的有通敵叛國心思的，絕對不會妄動忘憂禁藥。
更何況，據謝輕衍所知，忘憂禁藥百年前便被周氏皇族剿滅，就連藥方都燒了一個乾淨，任何敢私藏的被太祖皇帝殺了個乾乾淨淨。
如今能留下藥方的，除了當年倉皇逃出中原的北晉蠻夷再無他人。
大周有世家在跟北晉蠻夷暗中勾結，甚至通敵叛國！
沈楚楚看着謝輕衍匆匆離開的背影，幽幽鬆了一口氣。
可還沒等那口氣松到底，高大冷貴的身影停在花木扶疏間，絲毫沒有人情味的吩咐。
「天陽，你留下協助沈仵作盤問，記住紅粉樓所有人的證詞通通都要記錄在冊，晚間我要查驗。」
一語雙關，得到吩咐的兩人紛紛捏緊了拳頭。
沈楚楚：......她說了不識字不識字，謝大人是耳力也不行么？
天陽：......他還小光明正大的出入紅粉樓不好吧？
不過，大人果然聰明，借着女屍案以權謀私，還特意拉上了沈仵作當幌子，嘿嘿。
「沈哥哥。」
沈楚楚看着露出來小虎牙傻笑的天陽，牙根一酸。
「天陽侍衛客氣，喚我沈仵作便好。」
「不客氣不客氣。」
天陽笑呵呵的看着沈楚楚，「沈哥哥，你不用客氣的，權哥他們都叫我天陽，你叫我天陽就行。」
「天陽。」
沈楚楚眼睛閃了閃，「謝大人昨夜可是有何要事？本來說好要一起查案的，可我昨夜等到戌時末也沒有等到大人。」
天陽脫口而出的話轉了一個彎，壓了下去。
「確實有事，沈哥哥你不知道，昨夜慶陽公主追我們大人追到了紅粉樓來，可棘手了。」
慶陽公主？
沈楚楚眼睛微閃，萬貴妃之女痴戀謝輕衍，在京中並不是秘密。
原來昨夜，謝輕衍匆匆離開是為了躲這個嬌蠻公主啊？
見問不出來什麼，沈楚楚取消了套話的意圖，跟着天陽來到正堂，讓老鴇將花名冊交出來，一一核對問話。
一開始，沈楚楚沒有察覺到什麼，可慢慢地，聽着聽着便察覺幾分不對勁了。
天陽的問話，怎麼聽着像是在找.......昨夜狗膽爬床的人呢？
沈楚楚捏着花名冊，後背頓時一涼。
不是她做賊心虛吧？
一聲聲意有所指的問話，沈楚楚莫名吞咽了一下口水，冒涼的後背冷靜了下來。
不對。
謝輕衍想要找的是昨夜春風一度的女子『眠眠』，從天陽的問話便能窺探一二。
而不是，她這個大理寺仵作。
只要給謝輕衍一個合情合理的「眠眠」，一個昨夜真的和他春風一度的女子，自己就不會有暴露的危險。
想明白了的沈楚楚熱心的幫着天陽問話，不到兩個時辰，整個紅粉樓便已經盤問完畢。
留下來大理寺的衙役看守在四周，紅粉樓任何人允進不允出，直到案子查清。
天陽捧着冊子，找到了幾個可疑人選，大人應該會滿意的吧？
沈楚楚和天陽道別，看着傻孩子歡快的背影，不怎麼有誠意的祝福：希望孩子回去不會被罵的很慘。
*
海棠院。
沈楚楚舒服的泡了個澡，換上了一身輕便的衣物，將身上的痕迹遮掩的乾乾淨淨。
「小姐，煦少爺在外求見。」
煦兒來了？
渾身沒勁的沈楚楚眼眸一亮，整個人從榻上坐起來，迎了過去。
剛穿過屏風來至明間，便看見冰雪可愛，又漂亮至極像是小仙童的男孩，噔噔噔的跑了進來。
「煦兒。」
「小姨母。」
周煦貪戀的撲到了沈楚楚的懷中，他最喜歡的便是小姨母身上的氣息了。
「煦兒，今早可有乖乖讀書習武？換了新家昨夜有沒有害怕？」
周煦乖乖的回答，「小姨母，煦兒已經四歲了是小男子漢，一點都不怕。煦兒有乖乖讀書和習武，等煦兒長大了還要保護小姨母呢。」
「對對對，我們煦兒是小男子漢了，是姨母小看我們煦兒了。」
「小姨母，你昨夜沒有睡好么？我聽說新爹爹不喜歡我們，昨夜都沒有......」
「煦兒。」
沈楚楚嚴肅的看向了周煦，「記住，兼聽則明，偏聽則暗，不能光聽別人怎麼說，要用眼睛和心去看可知道？你要有自己的判斷。」
周煦認真的看了一會，才道：
「小姨母，您是說，新爹爹不僅不是不喜歡我們，反而是十分的.......唔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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