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梧桐初相見
2.51
「不是。」
沈楚楚鬆開了手，「姨母是在告訴你說，不能輕言聽信他人，要學會有自己的判斷。」
「煦兒知道了。」
周煦乖巧的點頭，頓了頓后，又問，「那小姨母，今後煦兒是不是有爹爹、也有娘親了？」
沈楚楚愣了一下，心口泛開密密麻麻的痛，可面上還是堅定的搖頭。
「不是，煦兒不可以叫爹爹的......嗯......」
沈楚楚斟酌着措詞，「煦兒乖，謝大人有着經天緯地之才，博古通今，姨母希望煦兒能夠跟着謝大人學習，將來也能如此厲害。」
挾恩嫁入謝家，已是十分對不住謝輕衍，她不能再得寸進尺。
哪怕她知道，煦兒最想要的便是爹爹和娘親。
「姨母。」周煦抱住沈楚楚，「煦兒不要爹爹了，姨母不要生氣，煦兒乖乖聽話的。」
沈楚楚喉頭一哽，心中酸澀異常，雙手緊緊的抱住身前的孩童，不讓眼淚落下。
煦兒。
*
梧桐苑。
大長公主周鸞當年下嫁謝家，與謝家族長謝明琛共育三子一女，長子謝元澈娶妻沐青霓，育二少爺謝輕玦、六少爺謝輕衍。
次子謝元清娶妻舒凝，育大少爺謝輕慕、五少爺謝輕漾、大小姐謝輕鳶，三子謝元嶼娶妻季凌霜，三少爺謝輕濁、四少爺謝輕艟。
謝家有祖訓，男兒四十無子方可納妾，故，謝家男兒一直都是京中貴女心中的如意郎君。
而謝輕衍更是謝家小輩中，最最最亮眼的一人。
如今，卻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二嫁寡婦給染指了，別說京中的外人，就是謝家內部也十分不忿。
大房就不用提，救命恩人之女，合該如此。
而二房，尤其是謝家小一輩唯一的小姐，謝輕鳶平時最喜歡的便是六哥哥謝輕衍，對於這個冒出來的『六嫂』，心中不喜極了。
沈楚楚不在乎謝家眾人對自己的看法，帶着乖巧的周煦前來梧桐苑認親，哪怕是新婚夫婿並沒有陪同，也悠然自得。
大長公主周鸞六十五歲，頭髮花白，經過風霜的面容布上了皺紋，一雙慈祥愛笑的眼睛微微聳拉着，仔細看便能發現眸底那歷經滄桑的沉着和智慧，通體顯示着雍容華貴的氣勢。
沈楚楚一進門，便收穫到了一道道或打量、或不屑、或強顏歡笑的視線。
「楚楚初來乍到，輕衍又公務繁忙怠慢了，快來給母親看看。」
就在沈楚楚思考間，一道溫柔似水的聲音響了起來，她抬眼過去，便看見了一個貌美溫柔的貴婦人正對着自己柔柔一笑。
沈楚楚從善如流的走了過去，任由貌美女子拉住了手。
「好孩子。」
貌美女子正是謝輕衍的母親，沐青霓，似是十分滿意兒媳一般，朝着主位上的大長公主笑道。
「母親，我很喜歡楚楚，還是母親的眼光好，給我們小六定了一個好媳婦。」
大長公主的目光自從周煦進來后便再也看不見他人了。
像啊。
真像。
這般小小的人兒站着，她好似看見了那人風華絕代的模樣，眼眶不由得微微紅了起來。
聽見沐青霓的話，回神看向了面容只算清秀，可渾身氣度卻不凡的沈楚楚。
說實話，謝家不是沒有其他報恩的法子，可最後都默契的選擇了成婚這條路，她們都是為了眼前這個小人兒。
大長公主有愧於疼愛的么孫，此時聽着看着，心中不由得冒出來了一個念頭，或許另有天緣也說不定？
「大嫂說的是，楚楚溫婉大方，沉穩知禮，母親的眼光確實不錯，給我眼饞的都想給小五娶個好媳婦回來了。」
沐青霓對面坐着的二夫人舒凝，未語先笑，狹長的鳳眼透露着一股直爽潑辣，言語也讓人不由得心生親近。
短短几瞬間，沈楚楚便將謝家的兩位夫人性格給摸了個透。
大夫人沐青霓嬌柔貌美，屬於溫柔可親、萬事不管的悠閑人，而二夫人舒凝八面玲瓏不愧是執掌謝家內宅的當家人。
再說，主位上的大長公主，那可是歷經三朝變換還深受帝王尊敬的老太君，手段城府眼光無一不缺。
這也正是沈楚楚最終選擇謝家的原因，百年世族，位高權重，簡在帝心，就沖着大長公主在，哪怕是沈楚楚有個意外，熙兒也能安穩的活下去。
就沖這些，沈楚楚嘴角露出來了一抹被誇讚的羞澀笑容，餘光卻對上了一張絕色少女不屑和譏諷的眼神。
沈楚楚眼睛閃了一下，沒過多分散注意。
大長公主滿意了，看了一眼沈嬤嬤，很快便有丫鬟準備好了綉墊。
沈楚楚帶着周煦，先給大長公主敬茶，再是沐青霓、舒凝，最後乃是平輩，與大少夫人、二少夫人、以及謝輕鳶一一見禮。
三房外放，而謝輕衍又不喜此婚事，大長公主也不願逼迫孫兒，故此今日認親便只有謝府的女眷在，禮畢，二夫人便帶着兒媳、女兒退下了。
周煦則被大長公主叫到了身側，十分喜愛的親近起來。
而沈楚楚則是被沐青霓拉着手來到了梧桐苑的小花園，看着眼前貌美好似同輩的沐青霓，她有些許不自在。
沈楚楚這張臉比起她真正的那張臉來說只能說是小家碧玉，而跟沐青霓相比，就只能說是清秀。
面對着這般大美人溫柔的眼神，沈楚楚覺得自己的心都快化了。
尤其是，那雙跟謝輕衍相似的桃花眼，沈楚楚腦中走馬燈般的浮現了昨夜那昳麗的一幕幕，耳尖微微紅了紅。
「楚楚。」
美人沐青霓溫柔的拉着沈楚楚，「輕衍是個心高氣傲的，今日委屈你了，母親代輕衍給你說聲抱歉，還望楚楚大人有大量不要怨怪輕衍，可好？」
沈楚楚搖頭輕笑，「母親多慮了，楚楚並沒有覺得委屈，有母親、祖母和二嬸母如此和藹又疼我，楚楚高興都來不及，至於六公子......」
沈楚楚頓了頓，沒有昨夜之事的話，她能心平氣和的談論對待，可如今到底是有些不同。
「輕衍如何？」
沐青霓瀲灧的桃花眼明亮了幾分，八卦的眨眨眼。
沈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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