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雙蓮如意佩
4.35
沐青霓的眼神太過火熱，燒得沈楚楚渾身不自在了起來，尤其是昨夜酣戰過猛，身子還有些不自然。
要不是謝府皆知昨夜新娘獨守空房，她怕要以為美人是知道了點什麼。
沈楚楚輕咳了一聲，「六公子丰神俊朗，謙謙君子，是楚楚高攀了，母親還是不要過於苛責，如今這般楚楚已是十分滿意了。」
沈楚楚說的一本正經又認真，若不是那耳朵粉紅紅的，還真有那麼點說服力。
沐青霓眼裡的笑更加放肆了一些，一副我都懂我明白的笑看着沈楚楚。
「哎呀，楚楚這麼說，娘親就放心了，你們小兩口啊娘親都懂，娘親也是過來人，放心放心，不會過多干預你們的，啊。」
沈楚楚：.......？
不，她覺得美人誤會了什麼。
沐青霓卻像偷了小魚乾吃的狸花貓，再次狡黠的眨了眨眼睛，傳達了一籮筐沈楚楚看不懂的意會，拍拍手不帶走一片雲彩的離開了。
沈楚楚：......
美人絕對是誤會了！
沈楚楚幽幽嘆了一口氣，或許這輩子沐青霓想要的兒子兒媳情深意重是不可能了，她和謝輕衍只能是貌合神離，不相往來。
「娘親。」
歡快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沈楚楚驟然回神，抱住了在外難得露出來小孩子氣笑容的周煦。
「煦兒和大長公主說什麼了？怎麼這般高興？」
「曾祖母讓我好好讀書習武，空閑了便來梧桐苑，她老人家給我做好吃的。」
周煦眼睛亮亮的，說着邊從袖中拿出來一枚瑩潤的玉佩。
「還有呀，娘親，這是曾祖母賜煦兒的見面禮，煦兒很喜歡。」
沈楚楚微笑的嘴角剎那便僵在了原地，一雙眼眸瞪的圓圓的，一瞬不瞬的盯着那枚雙蓮如意佩，雕刻着兩株並蒂蓮在池中搖曳。
這枚玉佩，沈楚楚可太熟悉了。
熟悉到一看見便忍不住雙眼泛紅，手指顫抖着放在了掌心。
燕北王府有女名菀，姿容無雙，溫良敦厚，德才兼備，太子淵髮妻，年二十三歲，薨。
三年前的一場大火，帶走了沈楚楚最親之人，如今再次得見雙蓮如意佩，沒有失態痛哭已是一忍再忍。
大長公主猜到了煦兒的身份，正如她所謀劃的一般。
這樣也好，煦兒能夠得到大長公主的愛護，她在外面會更加放心一些，至於其他，沈楚楚不敢賭。
譬如，她的真實身份。
又譬如，她想要做的事。
*
「殿下。」
認親結束后，梧桐苑很長一段時間靜默非常，沈嬤嬤心疼喚了一聲陷入夢魘之中的大長公主。
「阿蠻啊。」
大長公主兩鬢白髮微濕，慢慢的睜開了眼睛，眼底閃爍着水光，抓着沈嬤嬤的手，語氣帶着顫音。
「你看見沒有，雲珠啊，有那麼一個瞬間我都以為是雲珠回來了......是我對不起雲珠，沒能護好......雲珠一定是怪我，要不然這三年怎會不給我託夢了。」
「殿下。」
沈嬤嬤心疼的反握，語氣帶着輕哄，「先皇后乃是您照顧着長大的，老奴說句僭越的話，先皇后和您不是親生勝似親生，這個世上哪有做女兒的，會怪罪母親的？您看，如今先皇后不是將煦兒少爺送到了您身邊么？」
話落，大長公主愁緒果然淡了許多，順着沈嬤嬤的手坐到了羅漢床上，威嚴的半坐着。
「煦兒是個好孩子，有福氣，你記得吩咐下去，謝府眾人不得怠慢，若被老身發現一律嚴懲不殆，還有沈家那丫頭，也讓人照看着些。」
說到沈楚楚，大長公主幾不可聞的幽幽嘆了口氣。
沈嬤嬤細瞅了一眼大長公主的神色，直言不諱道：
「殿下，老奴看着六少夫人進退有度、溫婉知禮，或許上天自有安排也說不定，您就不必太過擔憂了。」
仿若熙少爺這般，誰能想到廢太子竟還留有血脈在世呢？
「也只能如此了。」
不然，她這個一腳都快踏進棺材的老傢伙，可就坑慘了最疼愛的么孫了。
沈楚楚卻不知道梧桐苑中正在說起她和謝輕衍的姻緣，將周煦送回了院子，囑咐他一定要將玉佩收好，自己則扎進了凈房小聲的哭了一場。
時隔三年，沈楚楚以為自己已經百毒不侵，可一枚玉佩卻撕開了偽裝，露出來遍體鱗傷的軟弱。
她真的好想二哥、好想爹爹、娘親、好想大哥大嫂，好想姐姐。
再次沐浴好后，沈楚楚的情緒平復了許多，整理早間換下的中衣之時卻面色大變。
「雲香！」
失態的驚呼聲響起，雲香忙走進了內室，便看見沈楚楚面容蒼白的急急詢問。
「你有沒有看見我的玉佩？」
雲香乃是自小便跟在沈楚楚身邊，自是知道那枚玉佩所代表的意義，聞言也是大慌。
「沒有，姑娘一直都貼身收着的，沒在中衣內襯裡面么？」
主僕二人翻來覆去將昨夜穿的衣物找了一個底朝天，愣是沒看見一點蹤影。
「姑娘.......」雲香快急哭了。
沈楚楚卻已經冷靜了下來，昨日出門前玉佩還在，除了查案和紅粉樓，玉佩不會掉落其他地方。
「沒事，我知道掉在了何處，你先將此衣物拿下去讓人漿洗幹淨，記住，不能讓外人看見。」
雲香瞭然抱着衣物便走了出去，本來打算招呼小丫鬟，可目光卻落在了靛青色長袍上鮮艷的紅色，到口的聲音打了個轉。
姑娘的衣物怎會沾染上血？
還是在如此尷尬的位置？
她記得，姑娘的月事前幾日才.......那眼下的這血跡是什麼呢？
內室的沈楚楚卻有些昏昏欲睡，昨夜折騰了快整夜，早上又被剝削的干坐了兩個時辰鬥智斗勇，回來還得趕着認親。
之後又是兩枚玉佩一得一失的起伏心情，幾乎是趴着就進入了夢鄉。
夢中，一雙瀲灧生輝的桃花眼玉身長立侯在海棠樹下，白皙如玉的修長手指掛着一枚通體瑩潤，雙魚戲蓮的玉佩，含情脈脈的注視。
就在她想要抓住那抹溫暖之時，畫面突變，瑩潤的雙魚碎裂一地，紛飛的海棠花瓣染上瘮人的血紅，盡頭乃是一個個熟悉的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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