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突遇北晉人
14.29
上巳節？
沈楚楚眼睛微微閃了一下，腦中率先想起來的便是林凝霜的元宵節。
琴霜心中有人，不願接客，一直到了上巳節，或許是偶然知道情郎另有佳人的消息神傷才重新接客。
更有甚者。
沈楚楚烏黑的眸子露出來了一抹驚異，不自覺的便偏頭對上一雙黑凌凌的眼眸。
同樣的訝異一閃而過，沈楚楚心口也不由得劃過一抹異樣。
沈楚楚猜測過兩人被害的原因。
林凝霜的死亡的原因，她猜其一是因為兇手膩了，從琴霜被拋棄便能看出來，其二便是林凝霜服用假孕葯試圖挽回一個變態。
那麼，琴霜的被害的原因呢？
沈楚楚想，或許是，琴霜曾經在紅粉樓撞見了林凝霜和兇手，那會兇手還新鮮林凝霜，自然對着這個琴霜這箇舊愛不會手下留情。
或許.......
沈楚楚忍不住思維發散，林凝霜和琴霜有相似之處，很有可能在某種意義上跟兇手的執念長得像。
那是一名女子，還是名字中帶霜的。
老鴇又被問了一通話，到後面嚇的連求情早點開張都給忘了，只好先下去，等着背後的東家發話。
*
金水河乃是京城周圍最大的一處內河，風光秀美，山巒環繞，乃是絕佳風景遊玩聖地，可最出名的還是靠近南郊的一片銷金窟。
成片成片連着的華美畫舫，小船，一到夜晚燈火璀璨、美輪美奐，勝似人間仙境。
可惜的是，如今正是白日畫舫正靜悄悄的，這個時辰過去太招搖，說不準還會打草驚蛇。
出了紅粉樓，沈楚楚本是要一起回大理寺的，可經過一條鬧市之時卻意外看見了一人。
眼珠子微微轉了轉，手指便按上了腹部，臉色頓時便白了起來。
「天陽，你幫我跟大人說一聲，我胃疾又犯了，疼的厲害，能不能告假半日，晚間去金水河再上差？」
謝輕衍前段時日托花鳥閣的老闆從寧州帶來了一株素冠荷鼎，據說那是蘭花中的魁首。
謝輕衍喜蘭，也喜養蘭，聞之當即便花重金也要一睹此蘭的真容。
等謝輕衍小心翼翼抱着遮掩嚴嚴實實的素冠荷鼎出來時，才得知沈楚楚已先行離開，舒展的眉心微微皺了起來。
將寶貝鄭重的放進了馬車之中，才似笑非笑的道：「胃疾犯了？」
「大人。」天陽一臉認真，「楚哥真的是胃疾犯了，臉都疼白了。」
謝輕衍抬頭望了一眼傻乎乎的孩子，眼不見心不煩的閉上眼睛，「回謝府。」
還是先將他的寶貝蘭花送回花房才是要緊事。
卻說另一邊，沈楚楚下了馬車，鑽進了人潮，眼神如鷹隼般鎖定了虎背熊腰的高大男子，不遠不近的跟了上去。
男人的樣貌粗獷，濃黑的眉，陰騖的眼，一襲黑袍猶如小山一般穿梭在大街小巷中，一看就不好惹，行人紛紛避讓。
男人正是那日沈楚楚看見的北晉人，沒想到今日竟會在此處遇見。
真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沈楚楚不敢掉以輕心，這北晉人一身腱子肉，眼神兇狠有神，一看就是個練家子。
北晉人七繞八拐，很快便避開了喧鬧的人群，朝着幽靜的巷子而去。
眼看着人消失在巷尾沈楚的一道硃紅色大門后，沈楚楚稍等了片刻才走近了一點。
這座宅院看着便貴氣，可見不是一般人所有，沈楚楚偶有聽聞，京中官宦子弟常有置辦外宅花天酒地，豢養寵妾一事。
繞了一圈后輕巧一躍，沈楚楚趴在後院一棵繁茂的大樹上，眼睛在院子轉了一圈。
足足三進的大宅院，看着就氣度不凡，玉石鋪砌的小路，奇珍異草，暖閣溫池，一看便是用金銀堆出來的。
沈楚楚在樹冠間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心裡已是發酸的不舒服了，盯梢還不舒服那可就哪哪都不好了。
宅院很大很靜，除了偶爾行走的婢女，彷彿院中毫無人氣。
但，也僅僅只是彷彿，沈楚楚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很快便鎖定了一處異常的院子。
東南角的一處院落，隱在重重假山花木之後，即使是在此刻天陽昭昭之下，也透露着絲絲陰寒。
沈楚楚眼睛眯了眯，摸清院中的護衛輪換，找準時機便貓到了東南角的院牆上。
斫柳院？
沈楚楚讀書少，可直覺也能感受到這院名不是個讓人舒服的。
直到，越過院牆窺見裡面全貌后，沈楚楚才知道什麼是令人不適。
院子很大，可卻只有一間屋子用層層白紗圍着，院中修成了一個個奇異的池子，裡面盛放的不是清水溫泉，而是散發着濃郁的酒香。
白紗之後，躺着一個個雪白卻滿是傷痕的女子，連床榻都沒有，唯獨鋪着一層華貴柔軟的地毯。
沈楚楚眼眸頓時如陰雲一般，兩隻白皙的手掌死死捏在了一起。
簡直就是一群禽獸不如的東西！
院外突然傳來了腳步聲，沈楚楚強忍着將人撕碎的衝動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再次站在人聲鼎沸的巷口，沈楚楚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被樹蔭遮蔽的深巷。
往前一步是明媚的鮮活人生，往後一步......
誰能想到，藏在巷子深處的宅院中竟是那般的藏污納垢，形同地獄。
周遭是煙火氣十足的熱鬧，沈楚楚卻好似墜入深淵一般失魂走着。
「快讓讓，讓開！」
一聲聲急促高亢的聲音響起，沈楚楚驟然回神，便見一名男子神情焦急的強在一匹黑馬上，在鬧市上疾馳。
兩側的攤販被這一突發情況撞的人仰馬翻，沈楚楚看見一小丫頭被推搡着跟大人分開，眼看着就要葬身馬下。
沈楚楚一躍，一手將嚇呆的小丫頭抱在懷中安放在平地上，又是一躍，將馬上的男子請下了地，自己躍上馬背將馬制停。
男子摔了一圈，看見多管閑事的沈楚楚，破口大罵，「你是哪來不知死活的小子，知不知道小爺是雲家的人，我們六公子喘鳴發作，你敢耽擱小爺去請大夫，要是我們六少爺有個三長兩短你就等着.......」
沈楚楚調轉馬頭，朝着來時路而去。
小廝：.......
喂喂，他話還沒說完，等等，那是他的馬！
好呀，這個偷馬的小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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