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畫舫突遇火
17.39
沈楚楚的表情變化太過明顯，謝輕衍第一時間便察覺到了，不由得微微皺了一下眉。
這是發生了何事？
而沉浸在自己畫技之中蕊娘絲毫沒有發現，藍袖添香的郎君那嘴角僵硬的都快麻木了好么？
很快，興緻勃勃的蕊娘將她心目中的琴郎給畫了出來，雙眼發亮的還在等待着小郎君的誇獎。
沈楚楚：.......感覺胃疾又犯了啊啊啊啊！！！
有一個瞬間，沈楚楚甚至在想，蕊娘是不是在耍她，故意如此畫作。
可是，對上了那雙發亮發光，甚至還帶着幾分自得的眼睛后，沈楚楚敗了。
還是一敗塗地的那種。
「好！」沈楚楚違心的扯出一抹誇讚笑意，「畫得好，十分傳神又精湛。」
蕊娘雙頰泛紅，眼睛明亮的似是一團柔柔的潮水一般包圍過來，柔情密密的望着沈楚楚。
她以前真是瞎了眼，為了那麼一個薄情寡義又眼瞎的琴郎，居然差點就錯過了眼前重情重義又心善的好郎君。
蕊娘甚至覺得，上天一定是看前半生被男人傷的太慘太悲苦，才送了這樣一個完美無瑕的俊朗君來給她。
皇天后土在上，蕊娘發誓從今以後再也不會想起那個負心漢，只念眼前郎。
沈楚楚：.......
強撐着的笑意再也維持不住，那越來越亮像是散發着綠光的眼睛籠罩在她的身上，頓時頭皮發麻，直直想跑。
恰好，秋風瑟瑟，謝輕衍抓心撓肺等的火急火燎之時，那畫作微微一揚露出來了廬山真面目。
謝輕衍：「......？」
一向清冷自持的面容難得在陌生人破裂，頭一次莫名生出來了一種想要罵髒話的衝動。
就這？
出身世家、教養良好，自五歲后便從未見過如此......不堪入目的畫作。
謝輕衍直覺辣眼睛，這樣的畫能稱之為畫作么？
這畫的跟頭豬似的能看出來人樣么？
據說，不是謝輕衍自己說的，而是方才執筆之人信誓旦旦、自吹自擂的說起她乃是牡丹閣畫藝第一人。
謝輕衍心情很複雜。
沈楚楚同樣也是，心中不知道念了多少遍：你不要過來啊！
可，望着蕊娘那亮晶晶的眼眸，到嘴的話就變成了柔聲細語。
「蕊娘啊，那個琴郎除了這臉，不知道還有沒有哪裡最拿得出手的？比如錢財大不大方啊？權勢顯不顯赫啊？出身是否世家？有沒有什麼異於常人的地方？」
蕊娘怔了一瞬，望着面容俊美的小郎君，莫名覺得哪裡有些不對。
可迎着熒熒燭火，她好似看見了小郎君的一絲緊張，蕊娘便什麼都懂了。
「小郎君出去可別說是奴家說的。」蕊娘壓低了聲音。
沈楚楚眸心一亮，總算沒那麼堵了，有戲。
謝輕衍也不自覺的收起來了那副慵懶清冷的模樣，勾起來了一絲好奇。
「琴郎，有次喝醉了口中念的是阿姊。」
沈楚楚：「......？」
謝輕衍：「......?」
天陽忍不住抬手遮住了眼睛：他還小啊！！！
蕊娘咯咯的笑了一聲，又道：「那會琴霜那個小蹄子還沒來牡丹閣，有一夜，琴郎醉意朦朧的踩着大雨而來，可把奴家嚇了一跳，唔，好似是一年多前吧。」
「琴郎生的俊美風流，出手又大方，那會對奴家頗好，可那夜卻似變了一個人.......」
「奴家從未見過他那副樣子，醉的話都說不清楚了，抱着一枚有些破舊的荷包，口中念的便是一聲聲阿姊。」
「小郎君，你知道那荷包是什麼料子么？」
沈楚楚搖頭。
蕊娘眼眸升起一股悵然，「熾雲雪緞啊，傳聞十年前傳人猝然離世便斷了織造的熾雲雪緞，奴家聽說此雪緞非天潢貴胄不可。」
那樣精美華麗的布料，可惜她一介風塵女子根本不配擁有。
而也正是那熾雲雪緞做出來的小小荷包，讓蕊娘意識到了琴郎的身份尊貴至極，這才起了心思，可沒料後來一段時間琴郎卻沒來過牡丹閣。
再次來牡丹閣后，卻看上了新來的媚娘，還給人改了名字，將她拋在了腦後。
沈楚楚和謝輕衍對視一眼，天潢貴胄的範圍可就縮小了不少。
出了牡丹閣，沈楚楚還有些暈暈乎乎，不是酒醉的，而是望了那結賬的天價后便暈乎乎。
怪不得常說，紅塵帳是銷金窟。
沈楚楚怎麼都沒想到不過是喝了幾盞酒，談了會心就能如此之費錢。
那要是.......該有多貴？
不過付錢的並不是自己，沈楚楚上了岸便好多了，今夜的收穫頗豐，兇手的身份鎖定到了皇親國戚，好歹是一大進展。
更不用說，沈楚楚早就派了玄七守株待兔蹲在白日找到的宅院，一有風吹草動她肯定能找到新的線索。
「大人，若沒什麼事，屬下便先回去了。」
方才在畫舫中飲了不少酒，哪怕是沈楚楚不暈，可白皙的臉頰上還是不由得浮上了幾分紅暈。
站在皎皎明月下，整張臉都添上了一層柔和的光芒，本就是男生女相的面容，此時更是妖冶至極。
謝輕衍不善飲酒，見狀微微蹙眉。
好歹沒太嫌棄，清冷啟唇，「上馬車，本官先送你回去。」
什麼？
沈楚楚連忙搖頭，她哪裡敢讓謝輕衍送她回家啊？
「不不不，不用了大人，屬下......」
「不好了不好了！」
「來人啊！」
「......」
沈楚楚話都沒有說完，不遠的湖心突然雜亂了起來。
湖邊聚集的眾人忙抬眼望去，只見一艘華麗的畫舫竟是着火了。
驚呼聲、求救聲、慌亂聲蓋住了靡音，整片金水河像是沸騰了一般，亂急了。
謝輕衍沉聲道：「天陽速去五城兵馬司叫人，再通知順天府的人來處理。」
「是，大人。」
「大人，你看。」
沈楚楚突然指着湖心一片火光中慢慢遠離的一艘小船，直覺有些奇怪。
湖心的畫舫一艘一艘連着停放，此時靠中間的那畫舫着火，隔壁兩側的畫舫怕殃及池魚紛紛招呼着人滅火。
逃命的則是乘着小船往岸上而來，但，那艘小船卻突兀朝着另一側岸邊而去。
沈楚楚沒有記錯的話，另一側的岸邊乃是南郊，那一片全是皇親貴胄的山莊。
「天權，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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