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出氣
6.7
江州知府笑得猖狂，也不給隋玉臉面。
和第一次見面時的客氣，相差甚遠。
隋玉氣得面色漲紅，但他看見角落的小鄧子時，先是一愣，隨即猜到了什麼，心中的怒氣一掃而空。
而此時的廚房，陸知平穿着平常的布料，青色長襖將他的戾氣消弱了許多。
他正抱着陸安安，還遞給安安一包藥粉。
陸安安仰着腦袋，好奇問：「爹爹，這紙包里是什麼？」
陸知平帶着陸安安拆開藥包，再將裡面的東西倒進茶水中，等一切做完，他笑道：「是巴豆磨成的粉。」
「巴豆的粉有什麼用啊？」陸安安聽着巴豆兩個字，總覺得耳熟。
陸安安今日穿着綠色的衣服，頭上的發繩也是同款色系，如今被陸知平抱在懷中，一大一小兩張臉無比相似。
摸着陸安安的腦袋，陸知平溫聲解釋：「巴豆可以讓人拉肚子，安安把這個粉末放進杯中，當做給姑姑報仇了，好不好？」
聽見是給姑姑報仇，陸安安直接將半包粉末全部塞進去，她還怕壞蛋不願意吃，想在糕點上也抹一點。
陸知平阻止了她：「安安，江州知府生性多疑，對入口的東西格外上心，光這茶水裡的巴豆粉就足夠了。」
一聽這話，陸安安拉着陸知平焦急道：「那壞蛋不喝茶水怎麼辦？」
望着一旁的糕點，陸知平笑道：「他會喝的。」
江州知府喜甜，陸知平特意命人做了甜口的糕點，放了三倍的白糖。
吃了這糕點，江州知府必定要喝茶的。
陸知平將紙包扔進灶火中，將陸安安的小手洗幹淨。
「安安報完仇了，就到爹爹了。」
陸知平的語氣溫和，卻讓陸安安有些心神不寧，她揪着衣角，鼓足勇氣：「爹爹，安安現在只有你了，你別拋下我……」
對上陸安安的眼神，陸知平心中一驚，而陸安安接着道：「雖然安安也恨壞人，但爹爹要注意分寸，千萬不能被砍頭，如果被抓進大牢……你放心吧，安安會等爹爹出來的。」
「姑姑說了，比起仇恨，更重要的是親人，你還有我。」
聽着陸安安的碎碎念，陸知平心頭一軟，他俯下身子，捏了捏柔軟的臉蛋：「安安別怕，江州知府沒有爹爹厲害，被抓進大牢的人只會是他。」
陸知平的解釋，反而讓陸安安更擔心了：「爹爹，就算江州知府很壞，你也不能誣陷別人，我們不能成為壞人。」
看着陸安安臉上真切的擔心，陸知平笑意更盛，他摸着陸安安的腦袋，認真道：「好，爹爹都記得了，一定不會做壞事的。」
得到爹爹的保證，陸安安才安心，她朝着陸知平擺手：「我去找江川玩啦！」
等陸安安走遠，陸知平的笑容消失。
他語氣冰冷：「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明宿從屋檐躍下，單膝跪地恭敬道：「已經備好刑具，等找到證據，屬下一定會好好招待李閔。」
李閔，江州知府的名字。
而明宿是刑訊逼供的好手。
……
大堂。
陸知平還未走近，便聽見李閔猖狂的笑聲。
他面色不改，只是步伐加快了幾分。
身後的明宿提着食盒，匆匆跟上。
李閔見到陸知平，下意識收斂了神色，他訕笑道：「陸大人這麼快就來了？」
陸知平對李閔也沒有脾氣，他直接坐到上位，輕笑一聲：「本官也不和李大人繞彎子，這生意的五成歸我。」
李閔瞪大了雙眼，雖說他拐賣婦孺是無本的買賣，但陸知平張口就要了一半，未免太過分了。
他想拿出自己剛才的氣勢，但在陸知平面前，他狂妄不起來，只是咬牙道：「不行，五成太多了。」
「李大人，你的手腳可不幹凈。」陸知平嗤笑，他將李閔的罪證一一說出：「金元十九年，你貪污賑災銀兩三萬兩，金元二十三年，你兒子強搶民女，致人死亡……建明二年，你私自將糧庫的糧食高價賣出，又用砂石替之，怕朝廷發現，你便找人放火，將此事了結。」
陸知平沒有掩飾自己的厭惡：「李閔，這樁樁件件可冤枉你？」
李閔之所以狂妄，是仗着陸知平即將和自己在一條船上，即使自己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情，陸知平也必須容忍自己。
但李閔沒有想到，陸知平竟然連自己多年前做的事情都知道，他牙齒打顫，驚恐看着陸知平：「你怎麼知道這些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陸知平看了明宿一眼。
明宿立刻上前，將食盒中的糕點和茶水端出，放在桌上。
見到香甜可口的糕點，無比緊張的李閔下意識拿起一塊，正準備吃。
在糕點即將入口時，他又停下，直勾勾看着隋玉。
這眼神，看得隋玉心慌。
「隋玉，既然李大人不放心這糕點，你就幫他嘗嘗吧。」陸知平看出李閔是疑心糕點有毒。
有了陸知平的命令，即使隋玉不情願，也不得不拿起一塊糕點吃。
只是李閔忽然出聲：「等等，隋玉公公嘗一口就可以了。」
李閔將糕點分成兩邊，將其中一半遞給隋玉。
見隋玉一口氣將糕點吞下，李閔目光閃了閃，也將糕點一口吃下。
齁甜的糕點，讓隋玉下意識將手伸向茶壺，但李閔搶先一步奪下茶壺。
而陸知平似笑非笑看着李閔將茶水一飲而盡。
隋玉並不知道茶水中放了巴豆粉，他正瞪着李閔：「你真的極好的！當我回了京城，定要將你今日所作所為，如實稟告給陛下！」
雖然隋玉被派到陸知平身邊伺候，但他上頭有人。
服侍幼帝的太監總管是他幹爹，在京城時，隋玉每半月就要進宮看一次幹爹。
李閔不知道隋玉底細，只當他是個信口開河的太監。
於是略過他，直接看向陸知平：「聽聞陸大人手段了得，如今看來，僅是這些小兒家用的把戲，在糕點中多放些糖罷了。」
自以為贏了一回的李閔洋洋得意。
望着空空如也的茶壺，陸知平靜靜瞧着，並沒有說話。
隨着時間的流逝，即使李閔再蠢，也意識到不對。
正當他疑心時，肚子忽然有了動靜。
李閔艱難捂住肚子，不敢置信看着陸知平：「你竟然用這樣下作的手段！」
而在眾人沒有注意的角落，小鄧子悄悄溜出去找陸安安了。
作者有話說:
安安：學到新知識啦！膩人的糕點和放了巴豆粉的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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