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打點那些人,總歸是要銀子的
15.05
不過巳時,宋婉寧便起身了。
她在床上躺着,一直渾渾噩噩,總是做一些噩夢。
夢裡,不斷閃過的是她凄慘的上一世,畫面一轉,又是魏厭昭扣着她的後腦厲聲質問她……
她嚇得立馬睜眼,背後驚出一身冷汗,索性便直接起身。
流雲拉開紗帳,看着她蒼白的一張臉,有些擔憂,「夫人為何不再多睡一會兒?」
宋婉寧搖了搖頭,她抬眼問道,「殿下呢?」
「殿下……殿下還沒有回來。」流雲支支吾吾道,見宋婉寧斂下眉來,她立馬又開口安慰,「殿下或許是有要務,如今在皇宮處理,夫人不必……」
宋婉寧起身,擺了擺手,「收拾一下,去宋府。」說罷,便走到了梳案前坐下。
眼下她腦子有些混沌,心裡也莫名有些慌亂,有些事情還是早點做完,才能安心。
「夫人,顧夫人求見。」門外傳來飛煙的聲音,詢問着宋婉寧的意思。
沈悠?
宋婉寧點了點頭,流雲替她回答道,「請她進來吧。」
話落,不過一會兒,門便被打開,沈悠立馬沖了進來,見着宋婉寧慘白着一張小臉,立馬心都揪了起來,她蹲在宋婉寧身前,眉頭緊緊蹙起,差點眼淚都要落了下來,「阿離,你沒事吧,殿下沒把你怎麼樣吧。」
宋婉寧搖了搖頭,笑着安慰道,「我沒事。」
「你還說沒事,你看你都虛弱成什麼樣了。」沈悠看着宋婉寧這副無精打採的模樣,越看越是自責,「昨天,都怪我喝多了酒,說了胡話,就把你在詔獄的事情說了出來,對不起。」
今早,她醒過酒以後,迷迷糊糊中,似乎想起來昨夜發生了什麼,她好像記得魏厭昭來了,生怕自己說錯了什麼話,連累了宋婉寧,便立馬詢問顧子衿,沒曾想到,自己還真的說錯了話!
「昨天,殿下去了雲夢澤?」宋婉寧問道。
「是啊。他估計是來接你的吧。」沈悠說道,末了,還是忍不住吐槽道,「你說他一天是不是閑得慌,好端端得來接你幹嘛。」
還把她好端端的宴會搞成這樣,今後這上京城還有哪家象姑館敢迎她啊!
沈悠還在喋喋不休抱怨,宋婉寧卻是已經神遊天外,魏厭昭答應她去遊玩赴宴,可是自己卻騙了他……
好像,是有點不太好。
「阿離,你是發燒了嗎?」瞧着宋婉寧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沈悠摸了摸她的額頭,果然有點發熱。
「阿離,我去請大夫。」沈悠說着,便要站起身來。
宋婉寧連忙拉住她,解釋道,「我沒事,只是剛起身,熱着了。」
「是啊,今日這天氣可真熱,怕是要進入雨季了吧……」沈悠看着從窗欞處灑下的光影說道。
「夫人,該回府了。」門外突然傳來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
沈悠聞言,頓時臉色便不好了,她瞥着嘴道,「知道了嬤嬤。」
宋婉寧看着她,這是……
沈悠苦着一張臉,咬牙切齒道,「昨日的事情被我父親知道了,他特別派了嬤嬤看着我,讓我不準再丟夫家的臉。」
昨日一事,她也是損失慘重啊……
本來父親是不讓她今日出門的,可是她擔心宋婉寧的安全,怎麼着也要來看一眼。
魏厭昭的手段,誰人不知?
睚眥必報,手段狠辣,宋婉寧昨日敢這樣算計他,欺騙他,今日保不準連命都沒有了。
好在,宋婉寧還活着,她也能心安了。
「阿離,我走了,你好好休息。」沈悠最後道,隨即離開了明月居。
「走吧,去宋府。」眼見時辰已經不早,宋婉寧收拾好以後,便去了宋府。
聽聞宋婉寧前來,宋懷森趕緊將她迎了進來,態度比之上一次更加殷勤,「如何,婉寧?」
「父親放心,此事是萬萬不會牽連到父親的。」宋婉寧如是說道。
「只是……」她突然頓住。
「只是如何?」見她欲言又止,宋懷森有些着急,立馬問道。
「只是,雖有殿下的名頭,但是打點那些人,總歸是要銀子的。」宋婉寧低着頭,眼神瞟了瞟宋懷森,似乎也是知道,此事有些為難。
聞言,宋懷森果真怔愣了片刻,他眉頭緊蹙,似乎是在糾結一般,過了好半晌,才咬牙道,「這件事你放心,為父定然將銀子籌好。」
銀子沒了,可以再賺。
可是這件事若是再查下去,怕是越查越深,到時候,別說銀子,命都要搭進去。
「父親,打點那些人,銀子可不會少。」宋婉寧眼帶擔憂。
聞言,像是提醒了宋懷森一般,他眉間驟然一舒,「沒事,你母親哪裡有的是錢。」
「母親,怎會那麼有錢?」宋婉寧試探着問。
「不過你母親的嫁妝罷了。」宋懷森滿不在意地說道。
宋婉寧點了點頭,斂下眼來,長睫下的眼神越來越冷。
那當然是她母親的嫁妝,她一丁點都不會留給趙若蘭!
當日下午,一台台箱子便抬進了明月居,打開,儘是綾羅綢緞,頭面首飾,金銀珠寶,字畫古玩……
宋婉寧知道,趙若蘭絕對還留了一手,她是不可能乖乖聽話,將所有的資產全部拿出。
如今,已經過去十七年,母親的嫁妝定然也已經被宋府用了不少,那些已經被用掉的,她雖不可能叫他們吐出來。
可是,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這筆賬,她來日方長,可以慢慢算……
「將這些都收拾起來吧。」宋婉寧吩咐道。
太陽漸漸下了山頭,餘熱還依舊未消,宋婉寧覺得今日比之往常似乎更加炎熱,她腦袋昏昏沉沉的,連晚飯都不曾用下,便提早睡去了。
直到豎日清晨,流雲來喚宋婉寧,才發現,她竟然發了高燒!
流雲趕緊去喚大夫,賀淵快馬急鞭進了皇宮,去宣了張院判。
皇宮宣政殿內,魏厭昭一夜未睡,宮燈點了一夜,他批閱着奏摺,彷彿不知疲倦一般。
直到內監提醒,該上早朝了,他才回過神來。
窗外,晨曦將出,才知覺已經過了一夜。
宣政殿前殿,朝臣已經開始入殿,皇帝身子骨一向不好,入了夏以來,更是畏熱虛寒,朝政大事幾乎全權交給魏厭昭。
大殿之上,朝臣啟奏近來國事。魏厭昭一一給了決策。
見已無本啟奏,正要退朝時,卻聽有人道,「臣有本啟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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