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賠錢貨，誰讓你上去的！
4.11
此時的沈菀全然不知自己馬上要當新嫁娘，她正拉着張神醫到床邊給陸景軒瞧病呢。
記得書中的劇情是她被掃地出門后，白嬌嬌自願留下來照顧陸景軒，最後嫁給他沖喜。不久后陸景軒就醒了，除了有一小段記憶缺失外，其他並無大礙。
沖喜這麼玄乎的事情，沈菀自是不信的，就想着找個大夫來看看。
然而張神醫瞧了老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只一個勁搖頭，「不應該，不應該啊......」
見沈菀似是懷疑他醫術水平，他趕忙把她往外推，「老頭子我最煩看病時候有人打擾。」
沈菀剛被推出來，就撞上了馬老太。
「大丫，現在二郎也回來了，我看成親的事情宜早不宜遲，今晚就把喜事辦了吧。」
「啊？」
沈菀受寵若驚，以前馬老太喊她一直是連名帶姓叫，突然一下子這麼親切還有些怪不適應的。最主要是，今晚就成親是個什麼鬼？
似是看出沈菀受了驚嚇一般，馬老太臉上也臊得慌，陸家太窮了，臨到成親什麼也沒準備。
但沈大丫確實是個好的，這樣的孫媳婦打着燈籠也找不着，她不想錯過。
「小嬸，你就答應吧。」
石頭和丫丫不知道什麼時候跑過來，一人抱住她的一條大腿，可憐巴巴地望着她。
沈菀猶豫了，她暫時只能呆在陸家，倒不如先和陸景軒結婚。反正他啥也不能幹，等他醒了說不定還會把她休了，剛好趁機離開，那時候她也有了自己的謀生之道。
見沈菀點頭，馬老太喜不自勝，趕緊抽出壓箱底的大紅喜服，給沈菀換上，陸大哥也給躺着的陸景軒換上了一件。
馮氏則幫忙布置婚房，她是個嘴笨的，不知道怎麼謝沈菀救石頭的事，只有用行動來表達謝意。
半個時辰后。
在張神醫的主持下，沈菀給馬老太和王氏敬了茶。
馬老太笑眯眯地把她扶起來。
王氏雖不太滿意，但在婆婆面前究竟沒表現出來。不急，等她家二郎當了大官，娶個三妻四妾，也就沒這沈大丫什麼事了。
馬老太朝婚床上撒了一小撮花生和幾顆棗子，這是她上次從胖大娘那裡拿雞蛋換來的，為的就是給二郎結婚討個好彩頭。
「一把花生，一把棗，麒麟送子上門。」
石頭忙爬上喜被在上面滾了一圈，丫丫見狀以為好玩，也鬧着要上去，手剛碰到被子，就被王氏狠狠一拍。
「沒眼力勁的東西，誰讓你上去的！」
原先村裡人都說馮氏肚子尖尖，生出來肯定是個小子，結果是個丫頭，害得她一直在村裡抬不起頭，二郎將來可是有大前途的，可不能像他大哥一樣生賠錢貨。
沈菀最看不得小孩子挨打，尤其還是這麼乖這麼小的女孩子，當即把丫丫拉到身後，自己結結實實挨了那一巴掌，手背迅速紅腫起來。
「王氏，這大喜的日子，你要幹什麼！」
馬老太推開王氏，跑去廚房，拿來珍藏的指甲蓋大小的豬油，小心翼翼地給沈菀擦拭起來。
沈菀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識抽回手，「奶，沒事，不疼。」
丫丫看到她手上的紅腫，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小孩子就是這樣，對他們好一下，就能把之前的不愉快忘記，單純得可愛。
沈菀用另一隻手摸着她的頭頂，安慰道，「丫丫替小嬸吹一下，小嬸就不疼了。」
「真的嗎？」
丫丫吸吸鼻子，半信半疑地朝着沈菀手上吹了一口氣。
石頭也吵着要吹，馬老太一手趕一個，笑罵道，「走走走，還沒塗完呢搗什麼亂。」
幾人笑作一團，倒是顯得王氏不合群了些。
陸雙雙則是站在陸大哥身後靜默不語，她算是看出來了，自從沈大丫說要給二哥送點心開始，奶的心就偏了。
等把陸家眾人送走，沈菀才把身上的喜服脫掉，這寬袍大袖的一點也不利於行動。
喜服顏色洗得發舊，據說是馬老太家祖傳的，顏色是那種土土的紅色。
就這樣的衣服馬老太還愛惜得不行，可見陸家有多窮。
陸景軒吃了水泡飯後，臉上明顯恢復了些血色，好看了許多。
昏黃的燭光打在他臉上，勾勒出硬朗的側面輪廓，高挺的鼻樑遮擋住了光線，把他另一邊側臉隱藏在陰影里。
沈菀不禁呆了呆，腦子裡突然飄過一句詩，「造化鍾神秀，陰陽割昏曉」。
她突然有點想探索陸景軒另一側臉此時的模樣。
然而，她剛生出這個想法，就背後一涼，有種被人盯上的錯覺。
這傢伙難不成醒了？沈菀被自己的猜測驚了好一大跳。她揉了揉眼睛，幸好一切都是自己嚇自己，這男人連眼皮都沒動。
她在外頭套了一件打了補丁的麻布衣服，又拿了原先蓋過的破被子，這才顫抖着爬上床。
儘管知道陸景軒還昏迷着，不可能對她做什麼，但她終究是越不過自己心裡那道坎，再怎麼說這也是她二十八年人生里第一次和異性睡在一張床上。
前半夜沈菀是睜着眼的，後半夜不知何時睡了過去。
黑暗裡，有個人影坐了起來，嘆息一聲替她重新蓋好了被子。
第二天一大早，沈菀就醒了，她睡覺不老實還認床，可沒想到昨晚卻是一夜好眠。
昨晚她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夢到自己又回到了現代，在自己房間里，抱着大熊抱枕睡覺，安穩得不得了，就是大熊不知怎麼回事，有些瘦。
聽到馬老太在院子里餵雞，她趕忙下床出去幫忙，沒注意到床上的陸景軒眼底一片青黑，一副精神萎靡的樣子。
「大丫，把這雞蛋拿到鎮子上去賣，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馬老太說着遞給沈菀一大籃子雞蛋。
沈菀掃了一眼，裡頭的雞蛋各個都比石頭和丫丫昨天吃的好，想來馬老太也是挑揀了好久才捨得拿出兩個賣相差的給重孫吃。
眼看天要下雨了，沈菀也顧不得吃早飯，揣了兩個糙餅子在懷裡就急匆匆上路了。
餅子是馮氏烙的，給她的這張餅還特別厚，不知道裡頭摻了什麼，硌得她胸口生疼。
又想到昨晚的晚飯也是亮得能照人的清粥，她不覺悲從中來。
陸景軒中狀元那可是老後面的劇情了，她難不成要一直吃這種東西？
思及此，她不免加快了腳步，恨不得馬上把手裡的雞蛋全部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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