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白布染色,復刻紫氣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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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衙後院,縣太爺和小妾正到興頭上,院外就響起急切的腳步聲。
「大人,大事不好了!」
師爺擦了把冷汗,縣太爺干好事時最厭惡打擾,但這消息要緊得很,他不得不報。
過了許久,裡頭才傳出一個不耐煩的中年男人聲音,聽上去有些虛浮。
「什麼事?」
師爺不敢耽擱,索性一口氣說完,
「昨天,我們的打手在路上等了一天都沒等到馬車來,聽說馬老漢改了主意。」
「哼,他倒是聰明,不急,那花只要經了他人的手就行。」
縣太爺的聲音微微一頓,似是想到什麼關鍵問題,繼續問,
「上次縣試,那個發病的白鶴書院的學子如何了?」
師爺心中一咯噔,不明白縣太爺怎麼會盯上一個沒背景的學子,但還是一五一十回道,
「那學子在醫館里住了幾天,坐堂大夫說他得了僵病,治不了,就打發他回家去了。」
縣太爺一聽是僵病,心已放了大半,隨即繼續和小妾翻雲覆雨起來。
......
「這盆紫氣東來盲枝太多,夏季需要摘心抹芽,也就是俗稱的打頂。」
沈菀說着將花盆轉過來,指了指周圍一圈早已溢出來的枝蔓。
魯大師一拍腦袋,恍然大悟。
「花旗國送來時,說無需修剪,那時正值春發時期。如今已入夏,想來是可以剪了。」
馬老漢面上一喜,總算有解決法子了,於是忙讓張三去縣衙告知一聲。
可直到吃午飯,都沒等到縣太爺的準話。
沈菀只顧着一個勁地啃雞腿,這是她自穿越來第一頓吃上肉,可不能浪費。
三盞茶下肚,魯大師終於忍不住一拍桌子,怒道,「老烏龜,縮頭縮腦,定是不想擔責!」
萬年縣縣太爺姓烏,單名一個貴字,念快了倒真是像烏龜二字。
沈菀也是愛花惜花之人,不忍看到如此名貴的珍稀花種被養廢了,自然懂得魯大師此時的心情。
「大師,那如今我們該如何是好?」
馬老漢有些覺着上次送花的事不對勁,再不敢順着縣太爺的意行事了,魯大師的人品他信得過,想聽聽他的意見。
魯大師嘆了口氣,「我年輕時候與這老烏龜打過幾次交道,知道他的尿性,這花只要經了咱們的手,他便可以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
沈菀深以為然,而且這一招也是陽謀,魯大師愛花無人不知,即便知道是套,他也會義無反顧鑽進去。
不得不說,她真窺探到了這件事的真相。
這種事,但凡沾上了,就脫不了干係。好在她只是個村姑,天塌下來也有魯大師這樣高個子的人頂着。
她想了想道,「不如我們先下手,倒時直接交予貴人便是了,不能風險我們擔了,好處反倒讓給別人。」
馬老漢反應過來也點頭稱是。
一聽到貴人二字,魯大師面上卻閃過一絲忌憚,印象里宮裡的那位可不是什麼仁善的主。
「沈姑娘,給紫氣東來打頂,當真可行?你有幾成把握?」
沈菀喝茶的動作微微一頓,道,「八成,但若是要我出手,我也有個要求,這多餘的花我要了,且希望二位替我保密此事。」
這些花雖然名貴,但剪下來的花瓣對馬老漢和魯大師無用,兩人便同意了。
至於保密的事,兩人從最開始就沒想着讓她擔責,自然是爽快答應。
一刻鐘后,在眾人的目瞪口呆中,她拿出剪刀大刀闊斧地開始修剪起來。
馬老漢盯着被剪得光禿禿的盆栽欲哭無淚,以為她年輕不曉事,過於莽撞了。
魯大師從未見過如此利落的刀法,但這修剪手法,他從未見過,一時之間也難以評斷。
沈菀則不慌不忙地收好掉落的花,方才她已經確定了這就是紫色幻想,現在成功的把握有十成了。
看天色快下雨了,她匆匆和魯大師交代了栽培的注意事項后,又在街邊賣布的店扯了幾塊尺來長的白布,才坐着馬車回金牛村。
她攏了攏衣兜里的紫色花瓣,早在決定去幫忙之前,她心裡就有了打算。
這些花瓣可以染色,就是花瓣少了些,只能染幾塊布。
但好在,這紫氣東來的紫與別的紫顏色不同,這種特別的顏色要是染在布上,定然能賣得高價。
「還知道回來?全家都等你一個人吃飯呢!」
王氏倚在門框上,拿眼角瞥着沈菀。
中午她說了幾回要吃雞,婆婆都不讓,想來定是要等這小蹄子回來才肯吃。
沈菀也是面上一驚,「婆母,你們還沒吃午飯嗎?」
馬老太將沈菀護在身後。
「王氏,你中午沒吃飯,那幾塊糙餅子是喂到狗肚子里去了?」
「娘,那能叫正緊飯么,連個雞毛都沒見着。再說了,馮氏那狗屁倒灶的手藝,是人吃的嗎?」
被王氏點到名的馮氏僵硬地站在原地,不敢說一句話。
她是個軟和性子,從不敢和婆母頂嘴,只有上次在石頭噎住的事情上硬氣一回,完美詮釋了什麼叫為母則剛。
馬老太也看不下去了,瞪了一眼王氏,「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轉而又對着沈菀笑道,「家裡好不容易買一次雞,要不再放兩天,等二郎醒了一塊兒吃。」
王氏一聽這話也不做聲了,看來婆母還沒老糊塗,知道啥是外人啥是自家人。
沈菀中午吃了肉,這會兒也不饞,但看到石頭和丫丫盯着掛着的雞肉流口水,着實心疼。
這兩孩子頭髮稀疏發黃,身無二兩肉,瘦小的可憐,乍一看還以為是三四歲的娃。
她就知道家馬老太捨不得殺家裡的雞給孩子吃,所以這才特意買了殺好的雞回來。
「奶,現在天氣熱,雞肉不能久放,咱們燉點雞湯給相公喝,他也能好得快一些。」
想着整日吃水泡飯的二郎,馬老太就心疼得不行。
「行,那晚上把雞燉了。」
……
沈菀把紫氣東來的花瓣洗乾淨,加水熬煮,過濾掉雜質后,把白布放進去染色。
陸雙雙不會染色,但也見過幾回別人弄,不過,這麼特別的花她還是頭一次見。
於是,不禁來來回回看了好幾眼,但她也看不出什麼名堂,便暗罵了句瞎搞什麼,就走開了。
雷陣雨,來得快去得快,不一會兒天就放晴了。
沈菀又把布揉洗了幾遍,才拿到太陽底下曬。
起初布還是深紫色,但越曬顏色越淺,逐漸由濃郁轉為淡雅,完美復刻了紫氣東來的顏色,煞是好看。
直到天色擦黑,陸大哥和馮氏從田上回來,她才把布收起來。
沈菀路過廚房時,看到馬老太要將整隻雞直接放進鍋里,趕緊上前阻止。
「奶,讓我來做吧。」
馬老太手上動作一頓,「你說什麼?」
沈大丫向來懶得出奇,掃帚倒地上都不帶扶的,更別提下廚了,她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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