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天殺的老陸家，又吃肉！
7.53
石頭腳已好了差不多了，正和丫丫在村口盼着沈菀回來。
一見到沈菀提着魚和肉回來，忙拉着丫丫往家跑。
「奶，小嬸回來做好吃的了！」
王氏正在屋裡給陸景軒擦臉，聽到這話，罵了石頭句「沒出息」，卻也耐不住好奇，伸頭出來張望。
自從喝過了沈菀做的雞湯，她一連好幾天都吃不進馮氏做的飯，要她說，就該讓沈菀天天做才是。
當看到沈菀手上提的五花肉和鯽魚時，王氏眼睛都直了，剛要上前去接，就被馬老太搶了先。
馬老太掂量了一下兩東西的分量，眉毛緊皺在一起，能夾死蒼蠅。
「大丫，你這又花了多少銀子？」
「奶，這肉和魚加一起九十五文，還不到一錢銀子呢。」
馬老太聽了沈菀的話，面色更難看了。
陸家省吃儉用一年也存不下三十錢銀子，二郎家媳婦一頓飯就花了近一錢銀子，這日子可怎麼過。
王氏聽到花了一錢銀子，也湊了過來，眼尖地發現了沈菀手裡的辣椒。
辣椒她見過，之前去幫主人家洗衣服時，見主人家買來吃過，說是海外傳來的新鮮貨，好像要十文錢一個，可不便宜，這些加一起必定不止一錢銀子。
她只狐疑地瞅了一眼沈菀，並沒當場拆穿。
「奶，相公的病要養着，不吃好的怎麼行？我也希望相公快點好起來。」
馬老太嘆了口氣，「行，為了二郎，這點錢，奶捨得花。」
沈菀見石頭和丫丫倚在廚房門口望眼欲穿，忙進去做飯。
她剛把鍋燒熱，倒油下去，就聽得後背傳來王氏的聲音。
「你倒那麼多油喝啊？」
沈菀嚇了一跳，「婆母，這辣椒炒肉就得放油，不放油炒不香。」
王氏正愁沈菀不給話頭，一聽到她說辣椒，就湊了過去，意味深長道，「這辣椒，可不便宜。」
能買辣椒，沈大丫肯定有別的賺錢門路。
早上就看到她挎着籃子出門，還用布蓋着，裡面定是藏了什麼，可她方才一看，裡頭啥也沒有，真真是狡猾。
沈菀也沒想私藏賺錢的方法，全家光靠她一個人掙錢也不現實。
只不過方才在院子里，人多眼雜，不方便說罷了。
「婆母，我做絹花賺了點錢，想着吃飯時，等大哥大嫂回來，再告訴你們的。」
「這還差不多。你實話和我說，賣絹花賺了多少？」
沈菀思忖片刻，道，「不多，就八兩。」
「八兩？！」
王氏險些叫出聲來，看她也不過在家裡瞎忙活了幾天，竟然能賺這麼多錢。
「婆母，您要是空閑了，我也教您做。」
王氏點點頭，嘴上卻不饒人，非要擺婆婆的架子，「空閑了自會找你。」
臨走時，她又回頭叮囑，「辣椒味嗆，你頭次吃，不曉得，注意點。」
沈菀答應一聲，便繼續炒菜。
她手腳麻利，洗肉、切肉、切辣椒、炒菜一氣呵成，辣椒的香辣味裹挾這五花肉的香氣飄得滿院子都是。
丫丫嗦着手指湊近使勁聞了聞，「香！」
石頭撿起掉在灶台上的辣椒塞進嘴裡，辣得直流汗，「小嬸，好辣好辣！」
沈菀忙端了一碗水過來，「誰讓你單個吃了，這辣椒是下飯吃的。」
不是沒考慮過陸家人能不能吃辣，只是陸家這房子一到陰雨天就牆壁發霉，濕氣重，孩子老人身上也入了濕氣，虛得用辣椒去去濕。
「石頭、丫丫，去叫你們小姑回來吃飯。」
馬老太朝廚房裡喊了一嗓子后，坐在院子里扇蒲扇，最近雙雙老不着家，也不知道在外面幹什麼。
石頭答應了一聲，便拉着丫丫興奮地跑了。
沒了兩個小鬼，沈菀做事更能施展開來，三兩下將魚煎得兩面金黃，開火熬煮起來。這魚湯要熬一會兒，才能把裡面的營養熬出來。
趁這時候，她又去院子里拔了些蔬菜和蘿蔔，打算一塊兒放進湯里。
誰想一出門就聽到隔壁家在打孩子，「吃吃吃，就知道要肉吃，老娘哪裡虧待你了？天殺的老陸家，又吃肉，害死個人喲！」
然後，又是一陣小孩哭鬧聲。
沈菀默默在心裡給這孩子點了一根蠟，因為，以後她家可能真的要天天吃肉了……
等菜全擺上桌時，石頭才拉着丫丫氣喘吁吁地跑回來。
「奶，小姑她和翠花姨去鎮子上了，不回來吃。」
「真是的，不回來吃不早說，煮了這麼多菜。」馬老太罵了句，又對沈菀道，「咱們不管她，不用給她留。」
「弟妹，這是什麼？」陸大哥手都沒洗，就湊到辣椒炒肉上使勁聞。
「是辣椒，大哥，這個辣，你要下飯吃才行。」
陸大哥不信邪，挑了塊最大的吃，還沒嚼兩口，就辣得不行，一口氣吃了兩個烙餅。
沈菀這次主動盛了碗魚湯，準備去喂陸景軒吃飯，卻被王氏攔了下來。
「你就坐這好好的吃，我去喂二郞。」
沈菀心知王氏是看在絹花的份上對她好，但也沒拒絕好意。
陸家幾個大人孩子，一邊喝湯吃肉，一邊大口吃餅，吃得不亦樂乎，都沒嘴說話了。
尤其是這辣椒，起初還覺着辣，但越吃越有味，眾人邊吸鼻子邊吃，越吃越爽。
王氏回來，剛坐上桌，給沈菀使了個眼色。
沈菀便把今日賣絹花的事說了，只是省掉了看到陸雙雙的那一段。
王氏和馬老太當即就說要學染布做絹花，馮氏猶豫了一會兒也說自己要學。
王氏心疼大兒子，斥道，「學什麼學，你不下地，大郎一個人怎麼幹得動？」
聞言，陸大哥夾肉的手一頓，和馮氏交換了個眼神，才對着王氏道，「娘，地里收成不好，這次我們打算把麥子收了，就不種了。」
馬老太一拍桌子，「不種地想幹啥！」
這地就是她的命根子，是她兒子上戰場用性命換來的，不能荒廢。
十二年前大夏和匈奴打得厲害，四處徵兵。
陸景軒的老爹是家裡獨苗，本不用上戰場，奈何家裡太窮了，於是自願上戰場，這才掙了一畝地回來，可他人就再沒回來了。
看到馬老太動怒了，所有人大氣也不敢出。
王氏似是也想起了丈夫，不爭氣地抹了把眼淚，對着陸大哥和馮氏道，「大郎，大郎家的，這地，不能丟。」
陸大哥面色發苦，今年的收成不如去年的三分之一，還不如他去鎮子上打小工賺得多，他是真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上面。
沈菀早在第一眼看到麥地的時候，就知道金牛村今年的收成不會好，自是知道陸大哥的難處。
眼看陸大哥要開口反駁，恐激怒馬老太和王氏，她忙搶先道，「大哥你別急，麥地的事我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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