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野花的香味還是淡，不如家花香
6.03
見大家都看了過來，沈菀不慌不忙道，
「金牛村的土壤質地發生了變化，後山上的水溝里出現了小龍蝦，說明土壤腐殖質增加，土壤變成酸性，不適合種植小麥那些莊稼了，可以種植花卉，或者用生石灰改善一下再種莊稼。」
陸家人聽得雲里霧裡，但好在把事情聽明白了。
「大丫，你知道生石灰去哪裡找不？」
馬老太從未想過種花，種花不當吃不當喝的，還是尋思着要種莊稼。
沈菀思索了一下，「中藥里有生石灰，通常是用來消腫止痛的，一畝地大概需要八十斤的生石灰。趁着找生石灰和處理土壤的時候，我們可以把這些土裝盆養花，不浪費。」
馬老太眉頭緊鎖，「大丫，這花能賣掉嗎？」
還不等沈菀回答，陸大哥搶先開口，「奶，鎮子上有許多賣花的，好看的能賣十幾兩銀子一盆哩！」
一聽到一盆花能賣十幾兩，王氏手上的筷子都摔了，馮氏也眼睛一亮。
馬老太卻不這麼樂觀，養花是個精細活，是有錢人家喜歡幹的，和他們窮苦人家沒關係。陸家祖祖輩輩都沒養過那玩意，種壞了怎麼辦？
馬老太正發愁，但看到沈菀自信的笑容時，不知道怎麼，就安心了不少，這才繼續低頭繼續喝魚湯。
兩個孩子把盤子舔的乾乾淨淨，一滴油都不剩，纏着沈菀下次還做。
王氏把兩個孩子趕出去玩，就眼巴巴地瞅着沈菀。
沈菀知道她是個急性子，巴不得現在就開始，於是喊來馬老太和馮氏一起學。
首先是染色，這道工序不難，就是要注意配料比例。
古人之所以染色難，一是因着這方子基本都是家傳的，二是要經過無數次試錯，才能試出正確的比例，染出好看的顏色。
馬老太平日里也是幹活的一把好手，按着沈菀給的方子，把剩下的布料全染了色，只需曬在外頭等就行了。
於是，沈菀又開始教她們做絹花，這是核心技術，也是最難的部分。
馬老太年紀大了，眼神不好，細微處的地方看不到。馮氏不過三十多歲，一雙手干多了農活，竟然比王氏還蒼老，也干不來這精細的活。
反而王氏因着會些女工，上手快些，沒幾天已經能做出像樣的花形了。
王氏是個性子急躁的，看到馮氏幾天連個葉子也做不出，忙搶過她手裡的絹布。
「說你笨你還不承認，這樣這樣再這樣，會了嗎？」
「娘，你說慢點，我......」
「這樣這樣，再這樣，你瞧仔細了......」
馬老太做不出花，索性就不做了，只顧着煮花染布。
她瞅了一眼屋裡的婆媳兩，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對着沈菀，感慨道，
「馮氏是個麵糰性子，但王氏是個嘴上不饒人的，就算泥人碰上她，也有三分火氣。奶知道，馮氏面上不說，內里沒少怨過。」
沈菀還默默在心裡補充了句，陸雙雙的性子就是遺傳了王氏，馮氏就是兩面受氣。
「現在好了，大家都有盼頭，矛盾少了不少。大丫，謝謝你將這祖傳的法子交出來。」
馬老太說着嘆了口氣，繼續道，
「這幾天雙雙天天早出晚歸，見不着人，不然她要是能跟着學，定然比王氏和馮氏學得好。」
沈菀點頭，陸雙雙年輕，手指也靈巧，要是能學，應該比她們都上手快，不學真是可惜了。
……
與此同時，金湖鎮街道上。
向來在家裡口齒伶俐的陸雙雙，此時面對李仁卻面色羞紅，聲音也軟得不像話。
「李大哥，我要回去吃飯了，今天謝謝你帶我出來玩。」
李仁笑道，「可是雙雙，我也餓了。」
陸雙雙怔了一下，吞吞吐吐道，「那，李大哥，你也回家吃飯吧，時間不早了，你娘該找你了。」
李仁見陸雙雙油鹽不進，有些惱火，但仍保持着慣有的風度，走到街邊的麵攤旁，拉出一把椅子請陸雙雙坐，又朝着攤主道，
「兩碗湯麵，多加肉，一碗不要蔥和香菜。」
陸雙雙見李仁記得她不吃蔥和香菜，心裡好像被燙了一下，暖極了，也再不說要回去的話，乖乖坐在了李仁旁邊。
李仁伸手去碰她的手，「雙雙，待會兒肉不夠，我這碗里的也給你。」
最近幾天，家裡總會留肉，等她晚上回去吃，現在，她沒那麼饞肉。但看到李仁那張清俊的臉，陸雙雙怎麼也說不出拒絕的話。
最後，她只得點點頭，回握住李仁的大手，「李大哥，你真好。」
兩人吃了熱湯麵又在鎮子上轉悠了一下午，直到傍晚才在金牛村村口依依不捨地分別。
陸雙雙傻笑着往回走，有些心不在焉，有人喊她都沒聽到。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才回過神來，「翠花？」
「雙雙，你快回家吧，你侄子侄女又來我家找你呢！」
翠花是胖大娘的女兒，又因着胖大娘在鎮上的糕點鋪幫工，沒少帶糕點回來。
翠花成了村裡為數不多有口福的女孩，長得白白胖胖的，討喜得很。
「啊？那你沒穿幫吧？」
「放心，我早就和家裡人打過招呼了，他們都以為我倆出去了。」
翠花一拍胸脯保證道，隨即又想起什麼，問，「雙雙，你家最近發財了，咋天天大魚大肉的？」
陸雙雙面上一僵，她白日不在家，也不知道家裡發生了什麼，就算知道她也不會說的，財不外露的道理奶教過她。
「興許是運氣好，去河邊捉了些魚回來吃，我哥不是正病着么，要吃些補補。」
翠花點點頭，若有所思，計劃着明天也去河邊看看。
此時，沈菀坐在桌前發愁。
做絹花比賣雞蛋有技術含量，但也頂不住更有技術的匠人來分一杯羹。
尤其還是古代，能工巧匠不知多少。
要是這絹花能和真花一樣散發香氣就好了。
一想到香氣，沈菀腦子裡立即出現了各種各樣的香膏、熏香。
要是做成了這些香，不僅可以用於裝飾，還能塗抹在皮膚上，更能放在茅廁祛味。
她伸手翻了一下背簍里的野花，湊近聞了聞，皺眉，「野花的香味還是淡，不如家花香。」
她正思索着去哪買些花的時候，就聽得院子里傳來王氏的大嗓門。
「還知道回來，一天天的和翠花瘋跑，有哪個婆家敢要你！」
沈菀朝外頭看了一眼，就見陸雙雙挨了罵卻也不生氣，又聯想到上次看到陸雙雙和個模樣俊的男人走在一起，便心中瞭然。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感覺那男人看陸雙雙的眼神，心思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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