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咱們家齊心協力，吃飯也能快些
9.59
陸大哥力氣大，手也穩當，一路駕着牛車，沒有半絲顛簸。
當牛車經過村口時，玩鬧的孩子們齊齊看了過來。
石頭卻像個小大人似的，朝車上的幾人點點頭，就當是打過招呼了，全然沒了往日里見了肉時的高興勁。
陸大哥虎目一瞪，「沒看見你爹？還不上來！」
與王氏和馬老太疼石頭不同，陸大哥可不慣着石頭，已經打過他好幾回了。
石頭一看自家爹發火了，急忙抱着丫丫上牛車。
沈菀見石頭異常沉默，問他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石頭搖搖頭，直到牛車走遠，他才有些愧疚地望了一眼後面。
「栓子已經因為我們家吃肉，挨了好幾天的打了。」
「混賬！這是什麼話？他家喝稀吃不上乾的，那是他家裡人不頂事，和我們家吃肉有什麼關係？我們花自家銀子關他家屁事！」
陸大哥狠狠抽了老黃牛幾鞭子，罵道。
馮氏見栓子娘探頭出來看，趕緊拉了一下陸大哥，「當家的，你少說幾句。」
沈菀垂眸，金牛村土壤出了問題，今年一年的收成都不會好，若是他們家一家吃香的喝辣的，必然會引起其他家不滿。
一個村裡的鄉里鄉親幾十年，分享出去一些好處也是必要的，只是凡事都有個親疏遠近，這事得慢慢來，最近家裡要吃肉還是藏着掖着些好。
沈菀一到家就把自己的想法和陸家人說了，全家人都異口同聲同意了她的建議。
這次她還是做魚湯，不過，換了個法子，打算把魚完全熬成湯，再把羊肉放進去煮。
前幾次買豬肉回來，沈菀就割了不少肥肉下來熬油，以至於，這次多放了油，王氏也沒說她。
她剛開始煎魚，王氏和馬老太便關門的關門，關窗的關窗，生怕飄了一點香味出去。
趁熬湯時候，她想去地里拔點蔬菜來，一轉身，就見灶台上多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大蘿蔔，一摞洗乾淨的生菜葉子。
馮氏見沈菀愕然，解釋道，「弟妹，奶說了，咱們全家一起，齊心協力，吃飯也能快些。」
沈菀點點頭，也不扭捏，道，「大嫂，麻煩你再去幫我拔個青瓜來，還要再打幾桶水。」
「小嬸我去拔青瓜！」石頭忙道。
陸大哥也說要主動去打水。
沈菀這次做了三個菜，魚湯燉羊肉、紅燒雞和炒青瓜，又烙完了餅子，竟然比平時做飯還快了近一半的時間。
吃飯時候，大家也好似如臨大敵，風捲殘雲般吃完，又等碗洗完了，才小心翼翼地把門窗打開，生怕被人發現了。
沈菀見此哭笑不得。
「大丫，你平日里漱口用的啥？」
馬老太邊說邊用縫衣服的線剔牙，「我出去和村裡人說話，牙上可不能留一點肉屑，不能留一點肉味。」
沈菀本想說沒必要到這種程度，但想想，要是能培養老太太刷牙講衛生的習慣也不錯，便拿出自己還未用過的鹽和柳條給她。
馬老太看到拿鹽刷牙，驚了一跳，以前她做飯時候捨不得多放一點鹽，沒想到二郎媳婦居然拿來刷牙。
「大丫，奶知道你是個有本事的，但咱們村裡人，真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沈菀循循善誘道，「奶，保護牙齒很重要的，萬一您老牙口不好，咱們再花錢去治，可不比這些鹽便宜，你說是不？」
馬老太顯然沒聽過這種言論，好半晌說不出話，最後只得點點頭，乖乖去刷牙。
沈菀也不閑着，開始做香膏，她把豬油和牛油按照一比一的比例，均勻塗抹在罐子內壁，再往裡面裝鮮花。
她從魯大師那裡拿了茉莉花、月季、梔子花、橙花，分別分裝在罐子里，讓油脂充分將花香吸收乾淨，這需要十幾天的等待功夫。
王氏在做絹花，馮氏和陸大哥去田裡給花盆裝土去了，陸家全家都開始忙活起來。
做香皂要用道貝殼一類的物質，而金牛村不靠海，沈菀尋思着去小河邊找河蚌來，可她一個人實在忙不過來。
她瞅了瞅正在院子里乘涼的馬老太，又瞅了瞅石頭和丫丫，終於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沒想到，一老兩小一聽肥皂這東西能賣錢，全都來了勁，搶着說要去。
金牛村只有一條小河，沿着後山流淌。
馬老太和沈菀一人管一個孩子，石頭調皮，由馬老太看着，丫丫則跟了沈菀。
沈菀叮囑丫丫不準去深水區，就開始低頭找蚌殼。
「小嬸，河蚌的房子好重啊。」
丫丫睜着大眼睛看向沈菀，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枚河蚌。
沈菀驚喜地摸了摸她的小腦袋，「丫丫真棒！」
突然，好似想起什麼，沈菀猛地親了一口丫丫的臉蛋，「生石灰就是用來建房子的！」
原先是她想岔了，看到金牛村家家戶戶都是土房子，就沒往建築那一塊兒想，去藥店里要八十斤生石灰，人家哪裡有？
馬老太和石頭那邊就沒這麼好運了，外頭一圈的淺水灘早被人撿光了，他們只得往深的地方去。
沈菀這邊忙活到最後一共撿了兩小筐的河蚌，她看分量夠了，便忙喊着馬老太回來。老人家年紀大了，萬一在河裡摔一跤可不是鬧着玩的。
馬老太聽到沈菀喊她，忙扭頭，「大丫，你瞧見石頭沒？」
沈菀一驚，目光在河面上掃視了一圈，都沒看到石頭，頓時心裡一慌，但仍保持冷靜，道，
「奶，你別急，我去找找看。」
馬老太見沈菀要走，又擔心丫丫一個人在岸邊，便急匆匆往岸上趕。
「大丫，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沈菀和馬老太把後山翻了個底朝天都沒看到一個人影子，眼看天越來越晚，不得不回去，都急得不行。
最後，還是沈菀說，她留在山上繼續找，讓馬老太帶着丫丫回去，再叫些人來幫忙。
沈菀剛返回去沒多遠，就聽到了馬老太一聲咆哮，「天殺的，你又碰那東西幹什麼！」
沈菀忙趕了過去，好傢夥，石頭正在抓小龍蝦。
石頭抬起髒兮兮的小臉，認真道，
「太奶奶，這東西夾了我，我要把他們全都抓住，不然你和奶奶還有小嬸上山采染布的花，會被夾住的。」
馬老太罵人地話硬生生卡在嗓子眼裡，眼眶一下子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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