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仰慕
12.26
散開人群后,林初然獨自將喬予棠家到一旁,也是為了表達今日誤會的歉意。
「喬郡主,今日多虧有你,若非如此,今日那假畫若就這樣拿了出去,我林府豈不是要遭人笑柄。」
林初然說着,想起今日對喬予棠那氣勢洶洶的模樣,不禁臉頰緋紅,羞愧難當。
「林二姑娘客氣了,我也只是無意……」
喬予棠話說一半突然一頓,想起今日有人有意引她前去的事情,見那人身影,應當就是柳傾雪的婢女無疑。
「林二姑娘,那畫雖說是贗品,可在未得到實證前它畢竟還當是曠世之物,你們又怎會獨自放在那偏遠的八角亭?且一個看管的下人都沒有。」
林初然拍了拍腦門,這才想了起來這回事。「說起此事,還是你們侯府的柳夫人給我的建議,她說今日外頭天氣炎熱,若是一堆人都圍在那湖邊賞畫,且不說人潮擁擠,易摔下水,重要的是那些前來看畫的都是長安城內有名的文人墨客,若是不慎中了暑氣,我林府也只恐被人詬病,只是那時我尚在忙,未有機會脫身將畫轉移,還是她主動幫忙,只是沒想到……竟鬧出了這樣的誤會。」
林初然說着,眉眼又低了低,她自出生便就是父母掌上明珠,身邊所接觸之人對她皆是千般溺愛,養成了她天真爛漫的性子,容易相信旁人,又是第一次脫離父母準備宴會,不知人心險惡的她又哪裡知道自己是被人利用了。
「果真是她……」
喬予棠小聲嘀咕一句,早知道柳傾雪會找機會算計自己,只是她沒想到會選在林府的宴會之上,想來不過是看準了林府這場宴會是林初然一個小姑娘舉辦,藉機將人當槍使罷了。
「看來我家姐姐,倒還真是愛助人為樂。」
她搖了搖手中的扇子似笑非笑的打量着遠處正游湖的那道淺衣身影。
「嗯,這點倒是。」
林初然認同的點頭答應着,她只認為今日不過是場意外,從未想過是有人蓄意而為。
喬予棠見她這模樣,天真單純,倒也不像是裝出來的,可是……
突然,她定睛一看,眼神死死鎖住林初然腰間那塊玉佩,弧形白玉,白玉的勾刻出一個小小的林字,那正是當年衛釧死時手中緊緊握着的那塊玉佩。
當年衛釧出府後,她便再沒見過衛釧,只是後來聽說他死了,喬予棠起初還有一些意外,只是她與衛釧並不相熟,只是受過他幾次幫助,況且當時她在侯門本就自身難保,更沒有機會去探查此事,只是一次意外中聽到賀蘭遲與他手下談話,正好聽聞此事。
她記得沒有錯,弧形白玉,那是林家的東西,這也是當年從賀蘭遲嘴裡得知的,她本還有幾分懷疑,現在證據卻就擺在自己面前,她突然有幾分懷疑眼前的女子。
「林二姑娘,與衛先生相熟?」
喬予棠試探的問她。
林初然害羞的模樣,點了點頭,「衛先生是長安城有名的才子,這長安城,就很少有文人之客不認識他,我與衛先生,也是相識於一場偶然。」
林初然像是回憶起什麼甜蜜的大事,緊緊拽着自己胸前的辮子,嘴裡的笑而淺而深。
「那時,玉菱坊每隔三年都要舉辦一場盛大的作詩宴,我也去瞧了熱鬧,玉菱坊是長安城最具盛名,文人墨客都喜歡往那處去,不僅僅是因為那是文人的天堂,更重要的也是玉菱坊里有一位天下第一的工匠老師父,每隔三年,他便獻上自己獨門所制的寶貝作為作詩宴的頭籌,而那一年的頭籌,便是那把長命金鎖,我身為女子自是無法參加這樣的宴會,只能遠遠看着,那時,衛先生一出來時便是一身清風道骨,與別人很是不同,他一出場,便艷壓全場,拔得頭籌,我……我很仰慕衛先生這樣滿腹才華的君子。」
林初然在喬予棠面前絲毫不加以掩飾自己對衛釧的愛意。
難道,衛釧是因為與林二姑娘相互鍾情,所以臨時前才死死抓住心愛之人之物?
喬予棠除了這個理由,如今已經想不出還有什麼,是能與他們相關的。
「喬姐姐,以後,我能否常去侯府找你,我也喜歡與你說話。」
林初然小心翼翼的詢問,眼神卻不自覺飄向遠處那道白衣身影上,這一幕,恰巧又落在喬予棠眼中。
「好啊,你若是想來,我自當隨時歡迎。」
林初然與衛釧之間,一定有某種聯繫,至少在衛釧高中後會有,若是想知道他們這中間發生了什麼,衛釧因何橫死,目前也就只有林初然這唯一的線索。
「喬姐姐,你人可真好,本以為武將世家與我們這些文官家室出生的講不到一塊去,沒成想我遇到的侯府兩位姐姐,都是良善好說話的人。」
林初然還在沾沾自喜,自以為遇見了好人,喬予棠只是聽着,冷笑一聲。
林初然與喬予棠說完后,就急匆匆的跑向衛釧,衛釧站在不遠處,淡淡回頭凝了她一眼。
這時,她突然注意到湖邊的另一道身影,是時候該去解決這件事了。
喬予棠輕笑一聲,向着湖邊走去,此時的柳傾雪還在湖邊恨的咬牙切齒,想着今天又讓喬予棠逃過一劫。
卻不知道喬予棠已在無聲中已經慢慢向她靠近。
「姐姐好興緻,林府今日出了這等事,姐姐倒還有閑心在此賞湖。」
柳傾雪轉身一看喬予棠嚇得一愣,本是滿心的怨氣想找一無人處發泄,卻沒想到在這裡碰見了不想碰見的人,她該不會是來質問自己的吧?
「妹妹,今日的事情,當真是要把我嚇死了,還好妹妹聰慧,認出了贗品,也幫咱們侯府躲過一劫,此事我定要去侯爺跟前與他好好說說,妹妹今日是如何化險為夷。」
「是嗎?那我還得多謝姐姐了,姐姐今日在林二姑娘面前幫我求情,這份情意可真是令我感動。」
喬予棠淡笑着,一步步靠近柳傾雪。
柳傾雪躲開喬予棠的視線,也不知是不是錯覺,總覺得這喬予棠身上自帶殺氣,可那又如何,她畢竟才是侯爺最寵愛的人,喬予棠能耐自己如何。
「妹妹,不必客氣,都是為了侯爺,你我自當和諧相處,共同伺候侯爺,妹妹只要安分守己,我自會在侯爺面前為妹妹說上兩句話,也不至於叫妹妹日日獨守空房。」
「呵!」
喬予棠聽着這話不自覺笑出了聲,獨守空房,當真可笑,如今的她求之不得。
「姐姐說的對,都是一家人,只是,我今日去那八角亭,本是見着有一人身影,像極了姐姐身邊的丫鬟映月,妹妹還以為是姐姐出了什麼事才想着過去看看,只是沒想到,當我靠近時,那道身影竟莫名其妙消失了,那八角亭中的畫,也被無端沾上了墨汁,而姐姐竟又那般巧合突然帶人出現,你說,這事說起來是不是太巧了些。」
柳傾雪退後幾步,扶上肚子,面色多了幾分不安穩,但也依舊冷靜。
「妹妹怕是看錯了,我一直與林二姑娘在一處,眾人皆可作證,妹妹就算是想找補,也該尋個說的過去的緣由,而不是任意往人身上潑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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