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上元燈節
18.06
「能否同游,看的是心意,你準備着,總不會是錯的。」
老王妃貼心安撫喬予棠,又從屋裡挑選了幾件首飾讓喬予棠一塊帶回。
「阿棠,你哥哥如今在朝中屢屢受挫,若是連你都不幫他,那他是真沒有退路了。」
「母妃,阿棠一介女流,實在是不知該如何才好。」
喬予棠為難的低着頭,她在侯府受難時,母妃從未想過自己,只要哥哥一有難,她定是第一個得到通知的。
「阿棠,只要你抓住侯爺的心,侯爺愛屋及烏,自會幫助你哥哥。」
老王妃拉起喬予棠的手說道。
「你哥哥是你父王唯一的兒子,你父王一生夙願,便是榮登高位,如今這心愿,便只有你哥哥來幫他完成了,只是近日,你哥哥屢遭人暗算,就連侯爺,也與你哥哥站在了對立面,萬寧侯府與咱們王妃本該共同抗敵,如今,只怕是中了他人暗算,自相殘殺。」
喬予棠笑笑,好一個榮登高位,父王在世時,曾多次說自己的夙願便是天下歸心,百姓安居樂業,若是世間安定,即便他不是太子之位,他亦無怨。
如今看來,不是母妃與哥哥不懂父王,而是他們早已被那把高位迷了心竅,不知安分守己。
可喬予棠不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父親的名聲敗在這對母子的手中,本該千古留名之人,卻要被判上謀逆造反之罪過,父王即便是死也無法安心。
「母妃,哥哥是阿棠唯一的哥哥,能幫,阿棠自然是義不容辭。」
喬予棠淡笑,幫,她當然要幫,她要幫她的好哥哥親手送進大牢。
上元燈節,是該給安陽王一次教訓了,前世的上元燈節,也是一個熱鬧非凡的好日子。
天子攜百官同游城陽湖畔,為民請福,也是那一日,早已在暗地斗的死去活來的澄王與安陽王互不相容,想趁此機會對對方除之而後快。
只是澄王棋差一招,終究敗在安陽王手下,安陽王暗中埋下刺客,想藉此除去澄王,澄王不敵受暗算,卻遭巡街的賀蘭遲所救,幸而保下一條性命,天子震怒,命賀蘭遲徹查此事。
只是安陽王做事不留後手,早已將後手處理幹淨,沒有證據,事情一再擱置。
這次,喬予棠便是要給賀蘭遲送去一份證據。
與老王妃拜別後,趁着無人,她進入安陽王書房,若是不出意外,安陽王已經開始着手準備埋伏之事,書房裡,一定有證據證明他想殺人。
果然,搜尋許久,喬予棠終於在桌案的暗格之上發現一枚未寄出的密信,立馬的內容正是上元燈節,殺澄王。
見書房外人影閃過,她猜想澄王回來了,他平日回來第一件事便是與母妃請安,她迅速收拾好那封信件,拿起筆墨,依照安陽王的筆跡重新寫了一封信件,疊好放入原來的暗格便迅速出了門。
回到侯府,正巧遇見剛要外出的賀蘭遲。
「侯爺。」
她微微福身。
賀蘭遲手握長劍,淡淡瞥了她一眼,瞧見她身後的一堆箱子,問道:「你去哪了?」
「剛從王府回來,母妃關切,準備些衣裳首飾命我帶回。」
喬予棠的回答向來穩妥,不讓人引起懷疑。
可賀蘭遲依舊疑心過重,覺得喬予棠回去一定是和安陽王密謀什麼大事。
他眼神瞥向後面那幾個箱子,手中的劍劃過箱口,他用力一撬,箱子完全展開,裡面儘是一些擺放整齊的衣裳和珠寶。
他回頭看了喬予棠一眼,她臉色依舊掛着淡笑,未有任何失了分寸。
「侯爺若是懷疑我,還有我的身子呢,大可也檢查一遍。」
喬予棠張開雙手,看着賀蘭遲,眼中波瀾不驚。
賀蘭遲眼裡多了分愧意,他是不該這麼懷疑一個女子,她不過是個婦人,安陽王能利用她做什麼呢,如此想來,自己終究是太為難人了。
「抱歉。」
他話雖如此,可臉色卻沒有半分歉意,依舊直直的愣在原地。
「侯爺不必如此,是我的錯,是我考慮不周,明知侯爺在徹查我哥哥,卻非要這個時間往王府走。」
喬予棠笑笑,故意陰陽他兩句。
「我並非……這個意思……」
賀蘭遲聲音越說越小,心裡大抵也是覺得不好意思的。
但在喬予棠面前,他依舊是侯爺,是將門主帥,不能丟了面子,他看着喬予棠,道:「近日無事,便別出門了。」
「是,侯爺的命令,我不敢不聽。」
喬予棠冷冷回答。
賀蘭遲突然又不知自己該說什麼,只是最後看了一眼喬予棠,拂袖離去。
看着他走遠后,喬予棠鬆了一口氣,懷中若隱若現的那封信件淡淡露出一個頭角。
待到夜裡,她又去尋了老夫人,為她點燃熏香,此香有安神之功效,老夫人每每熏上,睡意逐漸好轉。
可她不知,那安神熏香上,喬予棠嵌了毒,只會讓她越睡越精神恍惚。
而韋氏自以為身體逐漸好轉,卻在上元燈節前一日徹底病倒了,昏昏沉沉睡了一日之久。
喬予棠在床榻上守了一日,細心照顧,侯府上下無不敬仰她的寬厚大度,而吟香閣那位,卻連腳都未曾踏足過梅香閣。
上元燈會那日,喬予棠終究還是出了門,以為韋氏祈福為由,韋氏聽后立馬讓喬予棠出門。
喬予棠換上新裝,帶上信件,正愁怎麼將信傳遞給賀蘭遲。
眼前一道熟悉的身影經過,那是賀蘭遲的親兵,喬予棠見過,但他應該不認識喬予棠,喬予棠從他身邊擦過,將信件快速篩進他的懷裡。
一封信件,賀蘭遲自然不會相信,若是此刻有人偷襲,他大概就沒有時間考慮了。
今夜長安城燈火通明,熱鬧非凡,喬予棠手握父王曾贈送於自己的弓箭,找了一座廢棄無人的城樓,站至高處。
她四處尋找賀蘭遲的身影,終於,城樓外不遠,賀蘭遲帶着兵馬巡街,她淡淡一笑,舉起手中弓箭。
幼年時,父王還在世,曾教過她騎射之術,後來父王逝世,她便恪守成規,成了深閨中的大小姐。
如今手握弓箭,已然是不一樣的感受,她瞄準賀蘭遲的方向。
對着遠遠巡街的賀蘭遲,直直的射出一箭,在箭離弓后,她迅速蹲下身上,怕人發覺。
直到聽見「嘭……」的一聲,弓箭與劍之間發出碰撞,她才算安心下來。
「誰?有刺客!來人啊,抓刺客!」
她聽着城樓底下一片亂麻,而自己蜷縮一角,不敢亂動。
突然,一隻手將她提起,沒等她看清來人,那人就已抓上她的手,向着城樓底下跑去。
她看着眼前緊緊抓住她的手奔跑在前的男子,那張清秀俊逸的側臉,在此刻,化作一道清光,指引她離開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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