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她搖曳了春色
10.24
「替我多謝陛下，我很喜歡。」晏清姝抿唇，嬌艷的臉上浮現羞意。
「可宮妃衣衫首飾，都是尚衣局裁製的專門樣式，宮內穿這個是否有些不妥？」
竹搖偏頭問。
黎大海聞言笑的更恭敬了：「小主，這衣衫總是有機會能穿的。」
話落，晏清姝眨眨眼，難道是要帶自己出宮？
黎大海揮揮手，幾個小太監將衣衫展開。
晏清姝被驚艷的移不開眼，她這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精美的衣衫。
這衣衫是京城時興的款式，整體是粉白色，上衣一件清涼的抹胸，圖案是並蒂海棠的紋樣，用八股金銀線絞在一起的絲線綉成。
大袖衫則是蟬翼紗和淡粉色浮光錦交疊，浮光錦因着陽光底下炫目，則用蟬翼紗迷糊一二，但也不是流光溢彩。
下裙是百褶，綉了海棠的花瓣，也如同袖衫一樣交疊，走起路來似是在裙底藏了幽香花瓣。
「小主，這衣衫是陛下親手挑選的，說是最襯您了。」
黎大海笑呵呵的讓人將衣衫小心放在托盤裡，而後放在桌案上。
「小主，東西送到了，奴才就告退了。」黎大海說着行了個禮就要退出去。
「黎總管等等。」晏清姝回過神叫住了他，起身走到桌案前拿了她今日剛練好的字。
「這是我今日剛練的，你帶給陛下看看。」
黎大海接過，瞧着這一張張字帖，笑容更深了幾分。
「是，奴才就帶着回乾元殿了。」
說罷，黎大海就帶着幾個小太監離開了廣寒殿。
瞧着幾人離開了，晏清姝才伸手觸摸着這光滑細膩的錦緞。
用手觸碰便是柔軟至極，若穿在身上，是何等風姿。
「小主，陛下真是記掛您呢。」竹搖上前將首飾放在衣衫旁。
晏清姝微微一笑，手不捨得從這衣衫上移開，她是個女子，是個愛俏的女子。
她今年十六歲，最是愛美的年紀。
十六歲之前，她的衣衫比婢女的還要破舊，從沒有好看的首飾。
旁人家的庶女就算是不受寵愛，也是有體面。
可自己不同，只因為娘親是被父親強搶回來的，自己便沒了尊嚴傲骨，只剩想活下去的，卑微的希望。
如今，這西域進貢殿上好布匹，就穿在自己身上。
晏清姝的目光越發堅定，她要爭，要為娘親弟弟爭一個公道，為自己爭一份尊嚴體面！
也要爭這滿身榮華，爭這僕吏成群！
「竹搖，咱們以前，沒穿過如此好的衣衫吧？」晏清姝眼神失焦，回憶起了從前。
「以前只想活着，哪裡想其他的呢。」竹搖笑了笑，她是小主救回來的。
當時她生了病倒在鎮遠侯府後門，是小主看見她，當時她們很難，自己瀕死，小主還是把自己救了回去好生照顧。
那時候，她就發誓，無論以後命運如何，她都要用命去護小主。
「咱們的好日子，馬上就要來了。」晏清姝轉身，摸了摸竹搖的臉。
「奴婢，相信小主。」
──
乾元殿。
帝雲間這會兒已經批完了奏摺，站在桌案后，正在提筆作畫。
黎大海這會兒已經回來了，沏了一壺雨前龍井走了進來。
帝雲間抬眸看了一眼又迅速垂眸，開口道：「東西都送去了？」
「回陛下，奴才都送過去了。」
「您不知道，晏小主看了那衣衫眼睛都沒從衣衫上移開過，很是喜歡呢。」
黎大海將茶盞放在桌案上，瞧見他畫的人，忍不住開口：「陛下畫的是晏小主。」
帝雲間畫的是他在御花園見到她被林貴人欺負的那一日。
那日之前，他對晏清姝只停留在她是賢妃妹妹的印象里。
那日之後，他覺得此女身上似乎有種魔力，讓他忍不住想要靠近。
她跟自己有着無比相像的人生，可發展卻截然不同。
自己已經冷心冷情，斬殺背叛之人絲毫不手軟。
可她不一樣，她受了千般苦楚，卻從未主動與自己哭訴，一直笑着面對自己。
那是他渴望，卻無法達到的一種境界。
為什麼自己身處黑暗不得翻身，而她卻被日光照耀，他太想明白了。
畫中人一身漸變淡青色衣衫，髮絲微揚，那一日御花園的花開的極好，春色搖曳了滿園，如沐春風，三千佳麗聚在花前。
可他的眼中，卻偏偏只剩下了晏清姝。
她眼眶微紅，卻楚楚動人的琥珀色眸子，漾着柔弱，看見自己便展開枝椏牢牢的將自己攀住。
「可惜，沒畫出她的神韻。」帝雲間擱下筆，欣賞着這幅畫作。
畫中人青衣清麗出塵，卻比花還嬌艷，附身聞着一朵牡丹，眉眼柔和。
漫天花瓣在她身側緩緩落下。
「陛下畫技高超，這晏小主靈動超然，自是要動起來才可抓到那抹神韻。」黎大海觀察着帝王神色，開口附和。
「你倒是會說話。」帝雲間斜眼瞥了他一眼。
黎大海尷尬的撓了撓手，想起來晏小主的字帖，忙道：「陛下，晏小主她練了字帖讓奴才帶回來給您看看。」
說着，黎大海出殿將字帖拿了進來。
帝雲間勾唇接過，見這些字帖上，一開始她的字還有些生硬，到最後幾張已經可以微微連筆，流暢了些許。
但還是有些…難以形容。
但這細微進步，一看就知道下了不少功夫。
「她聰明。」帝雲間心中滿是成就感。
這字是在他教導里，一點點出來的。
雖然還是慘不容睹，但有進步。
也是個好學的人呢。
帝雲間抿唇，唇邊笑意深深。
「黎大海，今日出宮的馬車都準備好了嗎？」
想着今日要出宮查探鎮遠侯以及陳懷濟，順便能帶她出宮玩上一玩。
「陛下放心，奴才都安排好了，您帶着晏小主出宮後宮嬪妃絕不會知曉。」
「臨近晚膳時，你悄悄去將她帶來。」
帝雲間說完，又坐在桌案后給晏清姝挑選易懂的書籍。
想起晏清姝眸光亮晶晶的看着自己的模樣，帝雲間心情大好。
黎大海應是，在一旁給他添茶。
金烏慢慢西懸，日頭最毒的時候已經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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