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商機初現
2.94
天晴日朗，玉香樓此時靜靜的蟄伏着，不時有鳥雀從藍天飛來，掠過玉香樓屋檐墜着的紅綢。
「咚、咚、咚……」玉香樓里一間不起眼的屋子裡，李銀環臉上敷着太真紅玉膏，聽着虞茵茵用石臼舂花瓣的聲音，有些昏昏欲睡。
屋子不大，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個妝台，一個衣櫃便是這屋子的全部，除去床略微精緻些，其他都是些普通的木料。
在將要睡過去之際，李銀環突然一個機靈醒了過來，從床上爬起來走到專心舂着花瓣的虞茵茵身邊。
「虞茵茵，你莫不是在唬我吧，說好的香粉你也沒賠給我，給我敷這個勞什子膏，要是我的臉壞了我可饒不了你。」李銀環一屁股坐在桌邊，沒好氣道。
「放心，這可是舊時宮廷秘方，名為『太真紅玉膏』，只需每日晨起潔面后敷於面上一刻鐘左右，便可潤澤肌膚，使皮膚白皙柔嫩，連皺紋都可祛除。」虞茵茵抬頭看了李銀環一眼，繼續一下一下的舂成花瓣。「再等一盞茶的功夫，便可潔面上妝了。」
李銀環聽得回答被唬的一愣一愣的，又伸了脖子湊近細瞧石臼里已經舂出漿汁的花瓣，問道：「你又舂這個花來做什麼。」方才領這人回屋路過大廳時，這人又返回廚房拿了石臼和濾布，雖不懂對方要做什麼，卻也沒阻攔。
「做口脂。」
「只用這花瓣嗎？」
「嗯，你再去找一寸的絲棉來。」
「哦。」
待李銀環取來絲棉，虞茵茵已經將漿汁過濾出來，放到了小碗里。
接過絲棉放入後方囑咐道：「待絲棉浸泡5.6日，你將它取出晒乾就可以做口脂用了。」頓了頓又說：「算了，反正我後面還會再來，你去將臉洗乾淨，我為你上妝。」
李銀環端坐於銅鏡前，仔細的看着銅鏡里倒映的自己的臉，模糊的銅鏡看不清細微的變化，但確實感覺紋路變少了，臉頰也白皙滋潤了許多。
這邊虞茵茵已經檢查完了能用的化妝品，東西比較少，質量也一般，不過也沒關係，她本來也只是打算給她畫個簡單的偽素顏妝，在一眾濃妝艷抹里突出一個清麗美人的形象。
先薄薄的敷上一層妝粉，再塗上胭脂，然後以石黛描一對遠山眉，最後再描一層淺色的口脂。
妝化完了，虞茵茵看着一堆金箔的花鈿犯難，這花鈿貼上去也太俗了。
乾脆推開這堆花鈿，虞茵茵拿起勾勒口脂的筆，一抬臀坐在了妝台上，左手勾起李銀環的下巴讓其抬頭，然後穩穩的將筆落在額間。
李銀環被迫仰着臉，感受着筆觸輕輕落在額頭的感覺，有一點癢，又似乎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虞茵茵的呼吸不斷落在臉上，不知為何，這點清淺的氣流刮的她臉有點熱。
她的睫毛好長哦，皮膚也好白，感覺很好摸的樣子，嘴巴也好水潤啊……
「好了。」正在李銀環神遊之際，虞茵茵收了筆，站起身揉了揉酸軟的脖子。
「啊？」李銀環頓了頓，又獃獃的哦了一聲，才轉身看向銅鏡。
「哇！你好厲害啊，還會畫畫！」李銀環驚喜的湊近鏡子，喜滋滋的打量着眉間的梅花圖案。
虞茵茵淺笑着應了一聲，在現代，梅花妝是唐朝才流行的，不知道這個朝代有沒有，但是看李銀環的反應，至少這裡是沒有的。
在兩人裝扮的時間裡，夜色緩緩降臨，玉香樓所在的東街，白日里靜悄悄的，到了夜晚便掛上了盞盞紅燈，一根根燭火點亮，霎時間明亮異常。
玉香樓里已經人聲鼎沸，虞茵茵給李銀環挑了件青色的煙紗長裙，又讓她自己以玉簪挽了個簡單的斜髻，只在兩鬢間留點點碎發修飾。
一切都裝點好，虞茵茵又囑咐了讓李銀環且少說話，盡量保持淺笑，不要上趕着貼身對方，只在倒酒拾物間不經意的靠近，以眉目傳情便可。
一切準備做好，李銀環就下去迎客了，虞茵茵獨自待在房間里，肚子咕咕叫着。
方才已經讓李銀環找機會給她送食物來了，到時候再找她借點錢，自己去找個客棧住一晚吧。
『嘭嘭嘭』，敲門聲傳來，虞茵茵沒有直接開門，問了一聲確定是李銀環后才將門打開。
一進門李銀環就難掩激動道：「你說的法子果然有效！今日我去的第一次就有客人選了我！他還說我與一般的胭脂俗粉不一樣，誇我『眉如遠山含黛，膚若桃花含笑，發如浮雲，眼眸宛若星辰』！」
李銀環真的開心壞了，她年歲漸漸大了，已經不再有客人選她喝酒作陪，大多都是些沒什麼銀子的將她拉到房裡匆匆洩慾就走，這般她累不說，銀子也賺不了多少。
「你本來就貌美，一雙眼睛更是靈巧動人，只要發揮自己的長處，男人自然愛你這張面孔。」意料之中的事虞茵茵沒有多高興，卻也順着對方安慰了幾句。
拿到食物又順便借了一兩銀子，虞茵茵細心的囑咐了幾句，李銀環便出門繼續待客了。
這一次小試讓她心裡升起了一個想法，在美妝護膚落後的古代，她找到了一個能迅速致富的道路！
虞茵茵心中充滿了希望，待李銀環離開約莫一刻鐘后，自信滿滿地出了門。
沿着東街走到了北邊的集市，這裡的熱鬧比起東街也不遑多讓，只是比起東街的脂粉俗氣，北街是比東街更加溫暖的人間煙火氣。
小販們奮力吆喝着，愚戲雜耍的攤子邊圍滿了人，傳來一陣吶喊叫好聲，扎着丸子髻的幼童舉着糖葫蘆笑鬧奔跑，一串稚嫩的童聲傳到耳里，虞茵茵終於再次感受到腳踏實地的安穩感。
實在是身心俱疲，虞茵茵一邊沿路打量着，一邊走到了客棧的位置。
到了客棧，卻見外面圍了一圈人，虞茵茵也走了過去，三兩下便靈活的擠到了前方。
「發生了什麼事呀。」虞茵茵戳了戳身旁的大娘。
「這祖孫倆是外地來投奔親戚的，沒見到親戚就住了幾日客棧，銀子不夠了，老闆就不許他們進店，祖孫倆就想進去拿了行李離開，誰知店家竟然連行李都不讓拿！」被戳的大娘一看就經常吃瓜，三言兩語說了經過，說完還不過癮的罵了句：「真是黑店欺客！遭了瘟的！」
「嘿！怎麼就是黑店了！」旁邊一個小哥馬上接話道：「沒聽人老闆已經讓祖孫倆賒賬住了三日了嗎？」
「那也是因為人家抵了物件！又不是白住的！」大娘毫不客氣的懟了回去，「當初既然答應，現在卻反悔連行李也不還，這不是黑店是什麼。」
這下子，小哥和大娘便打開話匣子互相懟了起來，周邊的人聽見也時不時加入討論，虞茵茵聽眾人七嘴八舌的說着，將事情梳理了個七七八八。
就在眾人討論的激烈時，一個老婦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上前與店家交涉幾句，似乎是要為祖孫倆墊付銀兩。
老婦人摸了摸口袋，面色一變，錢袋子居然掉了！
客棧老闆本來因被糾纏不休就煩躁不已，此時見有人掏錢也想息事寧人，卻見老婦人面色一變，常日里迎來送往人精一般的老闆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當即就讓小廝拿起板子趕人。
眼見那板子要打到婦人身上，虞茵茵抬眼一看，那人竟是曾經收留過自己的大娘，林斕之的母親！
「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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