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夜色喧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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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的空氣在房間內浮動，良久，虞茵茵聽見自己問：「後來呢？」
「後來我爹就死了，醉酒後摔死了，我給他買了棺材，草草的埋了，沒將他和娘埋在一起，墳前，我和弟弟妹妹都沒哭。」
幾日相處下來，虞茵茵早已將李銀環這個天真的姑娘當成了朋友，此刻她也明白了那一日對方得知她爹好賭時，為何她眼眸中閃爍着淚光。
虞茵茵自認自己不是一個愛管閑事的人，可是來到這裡短短几天，她就想幫助林家母子，而現在，她想幫助躺在她身邊的李銀環。
兩人又說了許多話，直到抵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清早，浠水縣的東街冷冷清清，只偶爾有一兩個人經過。
很快這陣清冷被打破，原來是林斕之昨晚回家得知虞茵茵要離開家幾日去往玉香樓，文靜安不知道玉香樓是什麼地方他卻是知道的，當即就要前往縣裡找人，可是當時已經宵禁，於是他便今日一早就趕了來。
來到玉香樓門口林斕之就砰砰砰的敲門，看門的龜公氣惱的開門，正想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一大早鬧到樓里來，就被人一把抓住了衣領。
「說，虞茵茵在哪兒？」
「茵茵姑娘此時應當還在休息，公子您放開我，我去幫您叫人。」此時林斕之一雙黑眸壓抑着怒火，面色陰沉的看着拎在手裡的龜公，渾身冷沉的氣壓嚇得龜公軟了腿，忙不迭的交代。
聽罷，林斕之放開了手，龜公連忙連跪帶爬的跑上樓，卻沒有去找虞茵茵，而是去找了老鴇。
吳萍水聽聞有人鬧事，連忙跑了下來，見只是個穿着粗布短打的男人登時有些輕蔑，只忍着怒氣開口：「公子來找茵茵做什麼。」
「她是我的家人，我要帶她回去。」
「公子這是什麼話，茵茵昨日不是已經同家人交代過要在玉香樓暫住幾日，公子此時又來鬧事做什麼。」
「被兩個人押着回家的交代是嗎？」林瀾之反問。
「公子可別空口白牙的污衊人！」許是被說中，吳萍水氣急敗壞道：「我們這裡姑娘可都是正經買來的，什麼時候脅迫過人？」
「林斕之？」
正在兩人爭執不下之際，虞茵茵走了下來。
看見虞茵茵還是昨日的穿着，沒有換上青樓里那些不堪入目的衣裙，也沒有任何受傷的痕迹，林斕之不由得鬆了口氣。
見林斕之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虞茵茵就知道對方誤會了，只能打發了吳萍水，將人拉到後院好一通解釋。
說了半天，林斕之始終一言不發，虞茵茵有些忐忑的看着對方。雖然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卻不知為何害怕對方誤會。
夜幕降臨，點點星子灑在黑色的幕布，在玉香樓的璀璨燈火下顯得略微黯淡無光。
東街作為浠水縣的吃喝嫖賭一條街，往往十分熱鬧，今日更是喧鬧非凡。
玉香樓里人頭攢動，樓上包房，樓下座椅都坐滿了賓客，連一些平民白丁也忍不住駐足停留。
賓客們互相交談着，今日的玉香樓與往日格外不同，中間不知何時多了長條形的檯子，周圍堆砌着花朵蠟燭。往日裡衣香鬢影的姑娘們都不在，只剩一些丫鬟來往送着瓜果點心，不知是否是錯覺，今日的瓜果似乎都格外香甜。
忽然，燈火同名的玉香樓內突然暗了下來，只余中間一個T型舞台閃爍亮光。
絲竹聲響起，中間的舞後面走出一個粉衫女子，女子身型修長，玉白的長腿在高開叉的裙擺間隨着走動時隱時現，女子明眸皓齒，有人認出這個女子是之前玉香樓的頭牌藍茉姑娘。
藍茉隨着音樂的節奏走到台前，對着台下拋了個飛吻，台下瞬間沸騰起來，然後還不等她們激動多久，藍茉卻轉頭走了回去，而緊接着，舞台後又走出第二個女子。
女子身着深v的青色衣裙，溫婉動人，不似藍茉嫵媚靈動，走到台前福身行了個普通的禮。
隨着女子轉頭走回舞台後方，下一個女子又緊跟着走了出來，從第二個青衣女子開始，後面走出來的佳人都是顏色不一、款式一致的衣服，只有藍茉的衣裙裝扮格外的華麗。但是女子們或以扇掩面，或撐傘漫步，每一個女子都有自己獨特的容貌特色和動作設計，都讓觀看的觀眾們眼前一亮又一亮。
最後，一襲綠裙和一身白裳的李銀環和金鈴兒同時走了出來，一人懷抱古琴，一人手挽水袖，齊齊走到台前，兩人一齊福身，卻沒有如前面的女子一樣轉身走回幕後。
李銀環走到一邊，將琴擺放在侍女布置好的琴台，金鈴兒則站在中間，起勢。
隨着李銀環提手撥弄第一下琴弦，悅耳的琴聲傳入台下的耳中，金鈴兒也隨之起舞。兩人已經排練幾日，長久的友情使他們有足夠的默契。
「天接雲濤連曉霧，星河欲轉千帆舞……」
隨着李銀環開口吟唱，觀眾們更加沉迷其中，全場寂靜，人們如痴如醉的欣賞歌舞。李銀環的歌聲清麗婉轉，金鈴兒長袖善舞，水蛇曼腰。
歌停舞止，兩人起身走回幕後，觀眾們卻彷彿還沉溺其中，久久沒有回神。
直到有人帶頭鼓掌，人們才回神一般，接二連三的掌聲響起，堂內掌聲如雷，更有甚者開始叫囂要安排剛才的某一姑娘作陪。
吳萍水在幕後看着熱鬧的反響欣喜若狂，想到流程里該自己上場了，強自鎮定走上台前。
人們見幕後終於有人走上來，相繼安靜下來，見走上來的是吳萍水，略帶失望之餘，又開始起鬨。
「吳媽媽你親自上台做什麼，還不快讓你姑娘們出來見客。」
「大爺們莫急，美人兒多的是，大爺們可覺得剛才的人兒美嗎？」吳萍水高聲說着，帶動了台下觀眾的情緒。
「美！」「美！」
「歌舞好聽好看嗎？」吳萍水說着，侍女龜公們也行動起來，在舞台上擺放上桌子。
「好看！」「好聽！」
「大爺們更喜歡哪個美人兒呢？」侍女們開始在桌上擺放酒杯，酒杯疊放起來，擺放了一座酒杯塔。
「當然是小藍茉呀！」「我覺得撐傘的美人兒最好。」「我覺得最後做歌舞這對姐妹花極好，要是他們一起……嘿嘿嘿。」
台下觀眾討論之際，酒杯塔已經裝滿了上好的女兒紅。吳萍水見一切準備完畢，揚手止住了眾人的討論。
今夜的狂歡，即將迎來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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