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再遇故人
20.59
估摸着上次供的貨不多，應該賣不了多久，於是虞茵茵幾人抓緊時間製作新的香粉香膏，爭取在下一次供貨前多做一些，這樣後面太真紅玉膏和玫瑰粉的製作就交給李家姐妹，自己專註復刻新的香粉。
這次三人緊趕慢趕，三日就做完了五十份。之前他跟含芳齋的掌柜告知過自己工坊的位置，讓對方如果需要訂貨就來這裡找他們，如今對方還沒來，之前準備的材料已經用完了，虞茵茵就帶着李玉環出門採購原材料。
這幾次買入材料虞茵茵都選了不同的店鋪，買完回去的路上，虞茵茵問李玉環：「你可知道我為什麼每次都要在不同的店家買？」
「嗯——」李玉環思考，為什麼？因為前一家貨物不好？肯定不是這麼簡單的原因，那是為什麼呢？
虞茵茵也不催，靜靜等待李玉環的回答。
半晌，李玉環試探的回道：「姐姐是不是想對比幾家的貨物質量和價格，然後選出一個性價比最高的方案？」
虞茵茵讚賞的點了點頭，她就說這孩子十分有經商的天賦，以後要開分店，這孩子就是她最好的下手。
回到工坊，虞茵茵遠遠的瞧見一個一身白衣的女子走出來，她撇了撇眉，疑惑金鈴兒來這裡做什麼？她為什麼會知道這裡的位置？
揣着這兩個問題回到院里，一進門就見李銀環坐在磨粉工具旁邊的石墩子上，也是一幅心事重重的樣子。
李銀環向來藏不住事，一見虞茵茵回來瞬間彷彿找到主心骨一般，一股腦的將剛剛發生的一切說了出來。
原來剛才虞茵茵前腳離開小院，後腳金鈴兒就來了，她也沒說什麼，只是一直哭訴自己被贖身給人當小妾后，主母狠毒，老爺冷漠，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她就被磋磨的快活不下去了，然而當她問金鈴兒自己能幫忙做些什麼時，對方又匆匆離去了。
虞茵茵直覺感到很不對勁，對方來去的時機，就像是故意在躲着自己一樣，就算是她覺得當時辜負了自己的好意，不好意思面對自己，那她又是怎麼找到這裡的，而且來了還只是哭訴，難不成還真是單純的傾述來了？
腦中彷彿有一團絲線交纏在一起，只要她找到關竅所在，就能瞬間將這團雜亂的絲線理清，那麼關竅是什麼呢？
虞茵茵坐下來，仔細的思考着，自己是否有漏過什麼細節，當目光掃過院子里已經打包好的香膏時，突然靈光一閃。
李銀環之前說，她曾同金鈴兒一起去王主簿家表演過，那時看見含芳齋的李員外也在，而她在玉香樓安排的第一場模特秀，拍下金鈴兒的客人恰巧也姓王。
虞茵茵相信世間有巧合，可是一旦太多巧合碰到一起就不值得相信了。此時她預估上次供給含芳齋的香粉香膏已經快沒了，而對方還沒來找自己續簽書契定下下一筆貨物。
將所有的巧合畫上焦點，那麼這個焦點就是最後的真相——金鈴兒，就是給王主簿做了小妾！
想通這個關竅，一切都可以解釋的通了，李員外並不是一個值得合作的商家，那日她看見自己帶李銀環去送貨，他知道李銀環與金鈴兒情同姐妹，於是告知王主簿，或許是因為關係好，或許是許了什麼利給對方，他讓王主簿安排金鈴兒來李銀環這裡來打探配方，好越過自己以後自產自銷。
虞茵茵心中冷笑，果然是無奸不商，慶幸自己早有防範，又慶幸只合作了一次，不然往後想起來真是噁心的夠嗆。
轉念一想，其實她現在製作的香膏香粉配方本就比較簡單，只要對方有心，找擅長製作香粉的師傅研究一下都能研究出來，與其讓對方在自己這裡碰壁后研究出配方，不如自己送給他，讓他好好感受自己送的這份『大禮』。
確定好計劃，虞茵茵將兩人叫過來，先解釋清了自己的猜想，又將計劃告訴了兩人。
聽了虞茵茵的主意，李銀環有片刻的猶豫，她與金鈴兒相識已久，兩人在玉香樓時互相扶持度過了一段艱難的時光，如今她卻要去害她。
虞茵茵能明白李銀環在猶豫什麼，於是她開口勸解：「你擔心她，可曾想過，她從你這裡打探走了配方，你沒了這份活計應該怎麼活。」
那日玉香樓一別，虞茵茵也以為金鈴兒是因為被時代束縛了視野，看不見更廣闊的天地所以選擇繼續依附男人存活，可是她如今的作為就是背叛昔日的好友，再也無從辯駁。
她虞茵茵向來不是以德報怨的人，若要傷害她，就要做好被反噬的準備。
最終，李銀環還是同意了虞茵茵的計劃，為了給對方製造條件，虞茵茵決定暫時不繼續製作香粉，先回林家住兩日，就當研究新配方了。
第二日，金鈴兒果然又來了，李銀環將人迎進來，手指緊張的攪在一起，她極少去算計人，更何況這次要算計的，還是昔日的好姐妹。
兩人面對面坐着，心卻隔了很遠，李銀環倒了茶，金鈴兒取出一份糕點，是昔日兩人都極為喜歡的芙蓉酥。
李銀環看着精緻的芙蓉酥，她不知該如何開口說自己如今已經不喜歡吃芙蓉酥了，從前日子苦，所以想吃些甜的，見金鈴兒喜歡所以她跟着喜歡罷了。
一開始，金鈴兒只是簡單的與她敘舊，分別不到一月的時間，兩人的境遇已是天差地別，看着對方紅潤的臉頰，輕鬆的笑容，金鈴兒羨慕異常，開始懷疑自己當初的決定。
金鈴兒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只有她自己知道，如今的濃妝下，是怎樣一幅憔悴的面容。
「嘶——」
「怎麼了？」
放下手時，金鈴兒不小心碰到了手上的傷，李銀環緊張的撩起金鈴兒的衣袖，看見對方手臂上青紫的傷，頓時又氣又急的落下淚來。
「他們怎麼這樣對你！？」
「夫人教訓小妾，本就是應該的。」金鈴兒牽強的扯了扯嘴角。
李銀環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能去取了藥酒來，細心的對對方擦拭傷口。
「銀環，」看着對方小心的神色，金鈴兒試探着開口，「你們現在做的，是不是之前茵茵賣給樓里姐妹們的太真紅玉膏呀。」
李銀環擦藥的手一頓，眼淚瞬間止在了眼眶裡。
「嗯。」她聽見自己乾澀的擠出了這個字。
「那你能不能跟我說說，這個香膏是怎麼做的呀，我有些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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