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長孫皇后病危
1.4
「用了多少硝石制出這些冰？」
「不過五兩，冰塊還能重新變成硝石，下次接着用呢。」李靜雲說着，想跑出去把那盆大海碗給抱進來，證實自己說的話。
硝石的確可以重複利用，在製作完冰塊以後，將含有硝石的冰塊取出，用蒸餾或者自然揮發的方式，就會重新變回硝石。
李世民毫不吝嗇自己的誇讚，「紅玄兕子聰明，學什麼都一點就透。既然如此，那就跟着你們阿兄阿姊們去弘文館進學。」
「啊？那要早起？」
「當然。」
小女兒臉氣呼呼的，鼓成了個包子臉，逗得李世民哈哈大笑。
李明達也跟着笑，自家妹妹向來懶散，要她日日早起進學，怕是要適應一段時間。
「陛下！皇後娘娘身子不適！暈過去了！」
大殿里的歡聲笑語戛然而止，李世民先反應過來，急急忙忙趕了過去，長孫無忌緊隨其後。
一路上，李靜雲緊緊抓住她姐姐的手，兩人手心都在冒汗。年齡太小，還不懂生離死別，只知道如果死了，以後就再也見不到了。
如此疼愛自己的母后再也不能相見？光是想想，李靜雲都覺得天都要塌了。
後宮眾妃嬪，皇子，公主，不論嫡出庶出的都過來了，烏泱泱一大堆人都聚在了立政殿。每個人神色都不好。
聽他們小聲地議論紛紛，似乎這次長孫皇后的病情十分危急，還吐了大灘的鮮血，連太醫院的太醫都束手無策。
「阿耶剛才下令，太醫還在開藥診脈，不許進去擾了阿娘的清凈。」看李靜雲跟李明達一門心思想進去，太子李承乾一手一個拉住了自己兩個小妹妹。
以後風華絕代的太子殿下，如今只是個十歲出頭的小少年，一身月白圓領袍衫，長身玉立，丰神俊朗。只是現在明顯心懷忐忑，惴惴不安。
李明達擔憂道，「阿娘前幾天還好好的啊？」
「阿娘今日看了後宮的賬目，有些勞累，才會如此的。」李承乾十分無奈。
養育皇子公主，管理後宮通通都是皇后的分內之事，因為心疼皇后，擔心她身體狀況，新出生的兩個女兒都不在她身邊長大，連賬本都看不到的話，那這皇后就顯得失職了。
李靜雲聞言，皺成了包子臉，學着大人模樣長嘆了一口氣，雙手托腮坐在立政殿門口的台階上，看提着藥箱的太醫緊皺眉頭，一個個步履匆匆從她身邊經過。
連外面路過的兩個宮人都在感慨，像長孫皇后這麼寬厚仁慈的人，如今竟然遭此一劫，真是好人不長命。也不知道那所謂的名醫孫思邈何時能入宮為娘娘診治。
那些啰哩啰嗦的話，李靜雲聽不太懂，但是抓住了一個重點，孫思邈！
李承乾擔心妹妹跟了過來，被妹妹問了一句，「太子哥哥，你知道孫思邈如今在哪嗎？為什麼不能進宮給我阿娘治病？」
「他早年入了道門，不喜與皇家往來，阿耶剛登基之時就曾徵召他擔任國學博士，許以高官厚祿，他都拒絕了，一個人在巴蜀地區修道，聽說也收穫頗豐。如今大雨初停，道路被毀，他被困於商州。可嘆啊，商州離長安不過幾天的路程。」
李靜雲腦子飛速運轉，她好像記得給自己的那本古籍里，有寫修路的方法。
腦海里出現一本書，瘋狂翻頁，找到了秘法：水泥的製作流程。水泥這種東西，加工出來是粉末，加了水能把砂石黏在一起！
好東西！絕對的好東西！
「我知道有個水泥，能讓路面平整，百年不變形。把路鋪好，孫道長就能過來了。」李靜雲把幾個阿兄阿姊都給拉到一起，圍成一個小圈，小聲說道。
「水泥又是什麼？好弄嗎？」
「不會要等很久吧？阿娘身體等不起啊！」
「需要我們做什麼？捐點錢？」
幾個人圍着李靜雲，七嘴八舌地問。
吵的李靜雲腦瓜子嗡嗡的，撓撓頭，攪着手指糾結地看向李承乾，李承乾明白她的意思，無奈地搖搖頭，「原料我來提供，無論多麼昂貴都能找到。只是工匠需要阿耶的調令。」
「肅靜！」
李世民身邊伺候的王德出來，高聲道。
一嗓子下去，所有人都安靜了，包括李靜雲。
「陛下有令，眾人入內見駕。」
「走，趕緊進去。」
小姐倆跟在自己兩個哥哥身後，總算進到長孫皇后的寢宮裡，幾個太醫面如菜色，雙腿都在打顫，顫顫巍巍站在床旁。床上躺着一名面容秀麗卻非常蒼白的雍容女子，李世民就守在床邊，緊緊拉着長孫皇后的手。
李世民下了命令不讓人進來打擾，可是對於湊過來的兩個小腦袋還是熟視無睹，讓她們進來了。
「阿娘！」李明達輕聲喊了一聲，把李靜雲給喊的回了魂兒。
「過來讓我看看，怎麼好像幾天不見，就長這麼大了？」長孫皇后有氣無力地揮揮手，讓兩個小女兒湊過去。
她生產之前，太醫就說過她年紀大了，不好生產，這一對雙胞胎女兒是她拼了命生下來的。如何能不疼愛呢？
長孫皇后倚着軟枕，一手拉着一個女兒，滿心滿眼的慈愛，又覺得遺憾不能親眼看到兩個女兒長大成人，及笄出嫁了。
李靜雲拉着自己阿娘微涼的手，聽着太醫說，「娘娘身體衰弱，微臣等人醫術不精，已經無力回天了。」
眼淚在眼眶中打轉，最後一下子沒忍住哭了出來。
「別哭，紅玄，別哭啊。咱們阿娘還好好的呢。」李明達下意識抱住妹妹，語調里也帶着明顯的哭腔，還是在安慰自己妹妹。
長孫皇后眼眶也紅了，李世民同樣如此，要不是兩個女兒還在，他早就抱着他家觀音婢痛哭流涕了。
整個立政殿，瀰漫着陰鬱低沉的氛圍。
眾人圍着長孫皇后輕聲細語地說話，連喘氣都不敢大聲。
李靜雲站在長孫皇後面前，咬着唇看着長孫皇后蒼白的臉，肉嘟嘟的小手緊緊握拳，她捨不得阿娘，絕對不能讓阿娘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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