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下半場選秀
9.6
昭慶殿後殿，帳幔之下。
「仙長，慢點說，慢點說……」
李靜雲翻了個身，睡的迷迷糊糊，夢裡還在聽系統講課，嘟嘟囔囔地撒嬌求系統講慢一點。
長孫皇后正好睡醒，聽見小女兒的夢囈，不由得笑出來。
這孩子睡覺都睡的不安穩，這是說什麼呢？
她湊近了一聽，發現在叫仙長，還說什麼聽不懂，慢點說。
紅玄是有仙緣的，她比她姐姐更愛調皮搗蛋，仙長唯獨偏愛她，自己養病這些年，也想要見見那位仙人，誰知到底沒有緣分，只見到了紅玄為他供的牌位，上了一柱香，就再也沒有交集。
這次和崔恬打賭，不出她所料，應該也是仙人的主意。
崔家，盧家那幾個大族，已經過分到上天都看不下去，要派人來懲罰他們了嗎？
李靜雲一睜眼，看到阿娘就在眼前，歡喜地伸出手要阿娘抱，「阿娘，方才，仙長跟我說了一大堆東西。」
「那紅玄給阿娘學學，仙長怎麼跟你說的？」
長孫皇後接過宮人遞來的帕子，溫柔地替紅玄擦去臉上的汗。
「好啊。」李靜雲想都沒想就應下了，又看到一旁睡的正香的李明達，伸出一根手指來豎在面前，壓低了聲音，「阿娘小點聲，姐姐還在午睡。」
「行。」長孫皇后笑意盈盈地點點頭。
紅玄性子體貼大方又溫和，真是隨了自己。
李靜雲笑笑，歪着頭回憶，隨後手舞足蹈地一邊比劃一邊說，「仙長說，要去砍竹子，不要木頭，竹子比木頭便宜多了，那麼一大捆竹子特別輕巧，我長大了也能抬得動……」
「竹子？砍了竹子以後呢？」
長孫皇后替李靜雲搖着扇子，琢磨着李靜雲這番話。
她對造紙沒什麼研究，可也知道近些年造紙所用最多的原料是樹皮，用竹子造紙聞所未聞。
李靜雲也要了一把團扇，給睡在自己身邊的李明達扇風，遠遠看過去，她和長孫皇后的姿勢，做派，簡直一模一樣。
「以後？要泡到很大很大的池塘里，泡七七四十九天，錯一天都不行哦，還要搗碎，洗幹淨，鋪在……鋪在哪兒來着？阿娘，我還得再去問問仙長。」
李靜雲剛睡醒，還迷糊着呢，說到一半，死活想不起來後面是什麼，也不能糊弄自己阿娘，只能把系統叫出來，再多問問。
李靜云：仙長？仙長？把竹子鋪在哪裡來着？
系統：攤上你我是夠夠的，你是睡好了，我還沒睡覺呢！
李靜云：仙長您大人有大量，就幫幫我吧。
系統：具體的步驟方法，我已經整理成冊子放在你房間最下層的柜子里了，對，就是你放蓮花種子的那個柜子。
李靜云：多謝仙長，紅玄一會兒給您供上幾盤新的果品菜肴，還有我親手做的冰乳酪，絕對大飽口福！
系統：行，去吧皮卡丘。
帶孩子真是心累，更別說帶的還是個精力無窮的熊孩子。
誰們家好人子時正刻，也就是後世凌晨一點還睡不着，吵着想看點新鮮玩意兒？它只能把之前存的視頻導入李靜雲大腦中，看着「動畫片」，可算是睡着了。今天提到的圖書館就是昨天晚上看到的。
「鋪在哪來着？」長孫皇后看李靜雲宕機那麼久，笑呵呵地逗她。
李靜雲這才反應過來，剛才她的話，仙長還沒回答呢！
「阿娘，紅玄有些忘了，明日，待明日我肯定都記住了！」李靜雲挺起胸膛，哪怕心裡沒啥把握，也得裝出一副什麼都懂的模樣。
「沒事的，你慢慢來。時間還寬裕。」
長孫皇后笑道。
一個宮女進來，輕聲道，「娘娘，殿下，選秀馬上就開始了。」
「我這就過去。」長孫皇後起身，「紅玄，你若是困了，就多睡一會兒。」
「不行不行，我也要去看看。」上午那半場沒等到蘇瑞，這可不行，和自己這麼投緣的姐姐，自己怎麼能不關切呢？
「那就一起。」
長孫皇后拉着自家小女兒的手，回到前殿。
看長孫皇後到了，王德高呼一聲，「選秀開始！請下面五位秀女進殿！」
李靜雲坐在李承乾身邊，眯着眼睛看底下幾個打扮亮麗的秀女，一個都不認識，頂多有一個眼熟的。
又換下一批，依然不認識。
就這麼過了一個多時辰，李靜雲覺得沒意思，正打算要走，抬眼一看，蘇瑞和崔恬站在一起，趕緊坐回原位。
不過，左邊這個小娘子好生眼熟啊？
是不是誇崔恬長相俊美，「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耀秋菊，華茂春松」？
「鄖國公張亮之女張豐雅，拜見陛下，皇後娘娘，兩位殿下。」
張豐雅盈盈下拜。
她爹也是凌煙閣二十四功臣之一，不出意外也是能跟着大唐盛世名垂青史的人物。
不過她八歲時，生母去世，她被繼母李氏扶養長大，與李氏感情深厚。
「平身，可有什麼才藝？」李承乾饒有趣味地看着張豐雅。
他也聽說過張家的傳聞，十分好奇。
「臣女酒量過人，千杯不醉。」張豐雅說這話的時候，渾身上下帶着驕傲自豪。
崔恬不着痕迹地瞥了她一下，心底笑的開心，真是填房養大的上不得檯面，怎麼連酒量也拿出來說說？真當人不知道他們家那點腌臢事？
張豐雅這句話，她從旁人口中聽到過，是她在酒樓里喊出來的，後面還有半句，「幾十個男人也喝不過她。」
她那個繼母李氏，嫵媚風流，性格蠻橫嬌縱，據說與外人有染，張亮被豬油蒙了心，讓那人成了他的義子，這下可好，更方便李氏繼續和那人勾搭。
這樣的人要是真被選中，那皇家不僅學識不好，連眼神也不行。
李承乾也沒再多問，直接讓王德給了宮花，張豐雅捧着那支水紅色宮花，有些不高興，也無計可施，更不能在李世民跟長孫皇後夫妻面前失禮，只能退回去。
憑什麼不選自己？論出身，自己乃國公嫡長女，當個太子妃還不夠格嗎？論討男人喜歡的功夫，這群秀女們加在一起都比不過她一個，怎麼太子就問了一句話，直接就拒絕她了？
李靜雲捧着一盞溫熱的牛乳喝着，目光在幾人身上徘徊。
張家這個姐姐看着並不服氣，可是太子妃必須要選最好的。只會喝酒怎麼成？
這麼簡單的道理，自己都懂，難道她活了十幾年還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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